270 原來是他(2 / 2)

但那個身影卻隻像是愣在了那裏一般,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沒有回應,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應該也是瞬間呆立住了一般。

於是,在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際,安慕兒抬手去一把摁亮了門旁的電燈開關。

“唰”的一聲,眼前白光一閃,刺得安慕兒瞬間條件發射般的閉上了眼皮去適應。

然後,待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就讓她再次驚愕的不知作何反應。

“你,半夜三更的,你為什麼,在心悅的病房裏?你、、、、、、難道是,值班嗎?難道是,她,突然有些不舒服,還是,什麼的,所以你才、、、、、、、”

驚愕片刻之後,安慕兒終於找回了一些感覺,她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麵前依舊呆立在那裏的卓恩,開始自我安慰一般的,猜想著各種他此時在這裏的理由。

但是卓恩卻依舊隻是那樣站著,目光定定的看著她,沒有說話,也不做聲,似乎她說的一切,都跟他毫無關係一樣。

“卓,卓恩,心悅她,還好嗎?她想不想要,吃,吃點東西?”

安慕兒忽然感覺到自己渾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再次向前走了幾步,指著床上像是睡熟了一般一動不動的心悅,看著卓恩,語氣有些不能自製的結巴。

然後,她便看到,卓恩依舊那樣看著她,終於像是準備要跟她講話了,卻隻是表情冷靜的搖了搖頭:“不,她不想,因為她,已經,走了。”

“走,走了?你、、、、、、什麼意思啊?她不是,還好好的,在這裏,睡覺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又是瞬間的驚愕,安慕兒忽然走過去,走到卓恩跟前,就站在他的麵前,與他之間的距離,近到似乎隻容得下一個拳頭。她仰著頭,盯著她,顫抖著手指指著床上的心悅,卻是抑製不住眼角流淌的淚水。

他還是那樣看著她,從她進來、走過來、與他靠的這麼近,近到他似乎一低頭,就可以吻到她那張讓他思念不斷、隱隱作痛的臉龐、嘴唇上的距離。

現在,他看到,那張看上去總是帶著單純、快樂、甚至有一些天真的女孩的臉,臉色白的嚇人,她的那雙秋水一般漆黑的眸子,因為過於的激動與驚愕,睜的圓圓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麵,一滴滴的滴落,似乎像是滴落在他的心上一般,讓他一陣陣的心痛不已、卻又感覺到那麼的不寒而栗。

於是,他終於明白了,她此時,其實是在瞪著他、在質問著他。雖然,那雙咄咄逼人的眸子裏麵,雖然還隱隱的帶著一定點的期望,但明明卻就是,淹沒在了那樣滿目的絕望與悲痛之中,根本就無法在輕易之中發現。

但是,雖然他還是發現了、讀懂了,她的那一絲絲期望,其實就還是在等待著他能給她一個合理的答複,或者是直接的否定,她也許在期望著,他可以忽然間搖了搖頭,對她說:“你的朋友她,隻是因為病情發展,所以才、、、、、、是個意外吧。”

可讓他感覺到心痛與絕望的卻是,就連這麼一丁點的希望,他卻也不能給她,他做不到,因為他不能眼睜睜的騙她,那不是事實。

所以,一直就那樣瞪著她,此時身體都已經開始顫抖不已、嘴唇都開始有些發紫的她,終於看到他輕輕、但很堅定的點了點頭:“是的,我說的沒有錯,安慕兒,她已經走了。因為剛才,我已經對她實施了無痛苦注射式死亡,也就是我們慣常所說的,安樂死。”

“安,安樂死,那,那是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她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似乎就要在瞬間跌倒下去。她的嘴唇顫抖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上下牙齒不由自主“咯咯”作響。

“安慕兒,很冷嗎?”

他終於再也沒辦法平靜下去,伸手將她輕輕的扶住,語氣裏滿含著關懷和酸澀。

她並沒有拒絕,或者,是不是因為過於驚愕,根本就沒有力氣去拒絕,任由他用手緊緊的環抱著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現在的她,就坐在他的腿上、靠在他的懷裏,卻是背對著他,麵對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心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