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影進了草房,一會,出了來,把水瓢遞過,彭澤已伸手去接了,喝了一口,感覺那水冰得牙齒打顫,鉤頭去看那影子,煙霧太濃,怎麼也看不清,問道:“不知秦王寨怎的走?”
把水遞給張朋良,就聽那人影道:“客官走錯路了,去秦王寨的路在山梁子上,怎麼走到這山溝溝裏來?”
彭澤已道:“都怪這煙霧啊!對麵都不見人影子,何況夜晚走路?”
那人影子笑道:“自己心中不亮,倒怪煙霧來?”又笑道:“我這正忙呢!客官又從這原來的路去,到了山梁子上,朝東去一會,就見大路,朝大路走二三裏,就到了秦王寨前哨。”說畢渾然不覺,那人影已到了石灰窯口處。
他們把水瓢擱在草房門口的一張桌子上,就聽見石灰窯子門口有聲音問:“是幹什麼的?”有聲音答:“是去秦王寨的土匪。”繼是飄飄渺渺的笑聲。
兩個人牽著馬,舉著火把,又從山溝溝裏爬上來,到了山梁子上,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在隱隱約約看見山梁子過去,就是一條大路,煙霧也沒有剛才的濃了。兩人休息了一下,緩了口氣,又拉著馬順著道走。
明明看見前麵就是大路了,走了一會,居然見前麵有一條溝渠,過了溝渠去,大路還在遠處,在煙霧下泛著白,彭澤已道:“這石灰窯子害死人了,煙霧居然把這地方罩得透不過氣來。”
兩個人走著走著,又見前麵有石灰窯子,窯子上的煙霧正在升騰,彭澤已道:“這些人甚的可惡!這到處都是石灰窯子,怪不得煙霧如此之大!日後定統統抓了殺頭!”
就聽張朋良在後麵道:“知縣大人可看清楚了?”
彭澤已奇怪道:“看清楚什麼了?”
張朋良道:“那石灰窯子不就是剛才我們喝水的窯子?”
彭澤已道:“哪裏呢?剛才喝水不就是後麵的山溝溝裏嗎?你說什麼胡話?”
“可是,你看看,那石灰窯子不就是剛才過的?旁邊還有個草房呢!”
張朋良在後麵道:“周圍環境簡直一模一樣啊!”
煙霧是淡了些,兩個人見窯子口還是幾個人影子在晃動,近了前去,果然見旁邊的草房門口有一張桌子,拿火把去照看,見剛才喝剩下的半瓢水還在。正在疑惑之間,就聽見有一人影到前麵來,道“兩位怎麼又轉回來了?”
彭澤已立刻毛骨悚然,舉起火把近了前去,想照那人影子一個明白,不想,火把照處,居然沒有人。回頭道:“他奶奶的,遇見鬼也!”
豁然之間,煙霧散去,夜空星星點點,哪裏有什麼石灰窯子、草房和人?
兩個人見自己牽著馬,確實在山溝溝裏。
兩個人魂飛魄散,口裏“呸!呸!”的吐口水,急急飛身上馬,急急朝山梁子上跑起來。
跑了一會,就看見對麵隱隱約約有人家的燈光。張朋良道:“秦王寨前寨到了!”
這時候,就聽對麵叫喚:“來者報上姓名,否則亂箭射殺!”話音一落,立刻亮了許多火把。彭澤已道:“我乃欒川知縣彭澤已,煩報李大王有事求見!”
那些人道:“此時已晚,我們家大王已睡,有什麼事明天天亮再來!”
彭澤已害怕那些人聽走了耳,大聲又道:“我乃欒川知縣彭澤已,煩報李大王有事求見!”
不想,那些人道:“我們家大王說了,有什麼事明天天亮再來!”
張朋良也在旁邊道:“來者是欒川知縣彭大人,你們李大王的八拜之交,可是聽好了?”
不說則已,一說,對麵寨門倒放出帶火的箭來,“嗖嗖”的從旁邊掠過,隨後哈哈大笑,道:“欒川知縣彭澤已已被白蓮殺死,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居然敢冒充一個死人?要命的趕快回去,不要命的,真是死了的。”
那火箭便如蝗蟲一般飛來,把兩個人逼得連連後退。彭澤已感歎道:“剛才被鬼打牆弄了半夜,累得半死不活,如今他們不肯開門,難道又在這冷夜裏挨到天亮?”
張朋良道:“不會的,總是想辦法讓他們開門把我們接進去。”彭澤已道:“之前來時,都有帖子在前,如今半夜三更,說什麼才讓他們相信?何況他們還真的以為我彭澤已已經死了。”
張朋良道:“我再試一試看。”他把火把搖了搖,大聲道:“欒川知縣彭大人沒有死!不要相信白蓮謠傳。我這裏有銀子一袋,是要晉見李大王的。”
對麵一聽見有銀子,大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