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寺廟方向來的娘子軍都道:“張小巧好樣的!”齊寡婦走馬前來,張小巧道:“教師為何不趁勝追擊?”齊寡婦道:“我們打仗講究的就是窮寇莫追,強敵不迎。所以不追他,讓他再來時,一直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自己害怕為止!”
齊寡婦道:“我們小巧妹妹有萬夫不當之勇,你們說,她當護法如何?”
娘子軍便道:“教師神威!張護法無敵。”隻見張小巧笑了起來,那容顏如花一樣瑰麗。
這樣,娘子軍仍然駐紮在寺廟裏,也不去追殺逃跑的楊朝安兵馬。而楊朝安見齊寡婦不來騷擾,自己就據在李崗寨,彭澤已見楊朝安不走,自己也原地不動,一兩天來,與那白蓮倒也相安無事。
到了第三天,張小巧突然領人馬幾十個前來叫陣,那些旗兵想到她眨眼之間就宰殺三人,心中畏懼她的武功,不敢出迎,她罵幹了口水,自打馬回去了。
兩支人馬就在這彈丸之地的獅子廟這樣對持,總不是辦法。白蓮倒是無所謂,到了這裏好像到了她們的家,與那些鄉民一起,就在李崗寨對麵的山地裏勞作,刀槍就放在地邊上,一點也不害怕旗兵出來。
楊朝安見白蓮拿他們不當一回事,但究竟也不敢貿然出去與她們一較高下。這日子再過幾天,彭澤已就坐不住了,對楊朝安道:“我們就這樣和齊王氏耗著,而她們自有那些刁民送東西給她們吃,我們呢,除了搶,就是拿錢買。”
他道:“那些刁民雖然表麵上把東西賣給我們,可是暗地裏在菜籽油裏參桐油,在大米裏加沙子,我們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如果長此以往,齊王氏一旦來攻,我們豈不是等死?”
楊朝安道:“你要如何?”
彭澤已道:“既滅不了她,又不能走,隻能搬救兵了。我令驛兵拿我文書到嵩縣或者洛寧叫他們調救兵來,如何?”
雖知楊朝安道:“你有那點銀子,還是拿給我擴充兵馬吧!那些烏合之眾到這裏來,不過耗費你的錢財而已。我已著人把消息送去南陽。巡撫景大人如果知道齊王氏在此,決然調兵過來,到了那時,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彭澤已道:“齊王氏向來以流竄作戰為主要應變之策,若是她突然走了,又怎麼辦?”
楊朝安笑道:“她有遁藏之功,我有掘地之法;她能金蟬脫殼,我敢胡攪蠻纏。這些日子,我一路從湖北尾隨她而來,從襄陽到欒川也有八百裏,我何時跟丟了去?這樣,如是害怕她走,可派出小隊人馬,一天騷擾她一次,這樣,她自不會走了。”
於是,寺廟周圍的娘子軍經常受到小股旗兵的騷擾,但隻要張小巧一出來,那些旗兵見是她,便望風而逃,都畏懼她的勇悍。
由於沒有仗打,楊朝安又把張朋良做巡查一事搬出來討論,弄得張朋良不耐其煩。他又旁敲側擊,指彭澤已貪贓枉法,任人唯親。
張朋良忍耐不住吼道:“我哪裏是彭大人的親戚?楊將軍不要在這裏挑撥是非了。若是討論力氣,恐怕將軍你還不如我!”
於是,指著壩子上的巨石道:“楊將軍可以用那巨石與在下一賭高低!”
他說著,徑直走去,氣沉丹田,吼出一聲,雙手一起,那三百多斤巨石,居然舉了起來。楊朝安道:“力氣大未必能打仗!”把張朋良氣得半死,次日,張朋良耿耿於懷,賭氣要求出征。
楊朝安道:“何必去送死?”
張朋良便道:“這連日來,耳朵邊都是楊將軍嘮嘮叨叨,說我這個不是,那個不是,我雖無功,卻不歸楊將軍管轄。這一次,我出去,定將白蓮賊娘捉她幾個來,避免將軍嘴閑口淡的。”
楊朝安笑道:“你頗有膽氣的嘛!好,今天你領二十個人去,若是抓了白蓮,哪怕一個人回來,你無功受巡查一職之事,決不再提。”
張朋良大喜,於是帶領旗兵二十人出巡,不走多遠,就見一白衣女子單槍匹馬悠悠而來,身邊的旗兵叫道:“張小巧來了!”一哄而散。張朋良道:“她現在趾高氣揚,目中無人,一定放鬆警惕,我隻是一槍,她就必死無疑!”
於是策馬直前,舉三尖兩刃刀刺去。誰知張小巧才把手一舉起,槍碰在刀上,張朋良受不住震動,翻身滾下馬背,落入長滿荷葉的溝渠裏。張小巧見他掉下去,一定死了,於是下馬去看。
那溝渠裏荷葉甚多而密,竟然不見了張朋良的影子。就在這時,張朋良從水中躍起,三尖兩刃刀刺在她的喉嚨。
張小巧仆地而死,張朋良大喜過望,登岸斬了頭顱回去。
楊朝安見張朋良所殺之人,乃是白蓮猛將張小巧,大喜,書信報巡撫景安,即任張朋良做他的快騎副將。
張朋良從巡查一下子當上了帶兵打仗的快騎副將,必提多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