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兒說,這忘情水,有了鶴璃的虛幻,雀草的遺忘,加上那個鷹血的斷腸、罌粟的迷失,蕨蘭的迷茫,再鋪以病人的淚水,足以讓人腦袋瓜一片空靈,那後悔病就好了。
還有另外一個方子,就是用百年孤獨草一束,斷腸草一束,加上七心海棠一斤,含羞草三兩,伴以含笑半步顛,與眼淚若幹煎服,三日便痊愈。
若是好的更快,再加冬初要凋零的玫瑰三朵,黃連一錢,服用神效,半天就好。
張朋良聽了,覺得這些藥草都是平常之物,若是找來,也不算怎麼費事。他道:“這蘭、紫、赤、白、玄,色混一鍋熬,會是什麼顏色?”
白兒道:“既想救她,何必多言,趕快按方子找了來。”張朋良答應去了。
張朋良到了巡撫景安駐紮的地方,進去問了安,並把齊寡婦具招引蝴蝶飛舞之法告訴了景安,景安於是命令軍士到野外樹林草叢之間,密切觀察花間蝴蝶的動向,一旦見蝴蝶趨向飛舞之處,必去偵查。
他道:“若把追蹤蝴蝶視為兒戲,以怠慢軍情論處。”於是,欒川山上、溝間,便有旗兵漫遊者,追捉蝴蝶,如是小兒戲耍在山水之間遊玩,而無戰時氣氛。
張朋良藥味配足,回到住處,正要喚白兒來,家丁來報,道是家中大太太忽然生病。張朋良隻好趕回,到了府上,見太太假病托思,張朋良心中有事,豈肯在家中安息?推說公務在身,回到演武場駐地。
他如法炮製,不一會,白兒便到,隻見她口中念念有詞,手朝空中一招,有一輛紙疊的馬車從空中下來,到了地上,看時,與欒川馬匹和車輛無差,於是上了車。
這車在道路行了一陣,到了無人之處,漸漸的升高,在空中飛騰。張朋良隻覺得耳邊風聲嗖嗖,不一會便飛到了熊耳山上。
張朋良是過來之人,很不奇怪了。下了地上,見馬和車又化做了紙疊的樣子,朝天空裏飛走了。他隨著白兒進了一個不大的洞穴裏,果然看見石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草兒,他在床邊坐了。
草兒慢慢睜開眼睛,道:“白姐,可送水碗過來,口渴的緊。”張朋良把水碗送到她嘴邊,她見是張朋良,於是有氣無力的道:“我因為無知,已犯彌天大罪,不想,張將軍還死死糾纏不放,今天到這裏來,是要看我閉下最後一口氣嗎?”
她把臉偏過去,再不想看見張朋良。張朋良道:“草兒姑娘誤解在下了,我所以要來,卻是因為聽白兒說你病了,所以抓了藥來,希望你早日康複。”
任張朋良怎麼說,她就是一聲不吭,像是很怨恨的樣子。白兒把藥方配製好後,放在罐裏,燃火煎著,於是上前來道:“草兒也不要怨我,那時候你我同起同睡,形影不離,雖說是親姊妹,其實比親姊妹還要親。”
她把水碗遞到草兒嘴裏,草兒喝了,她道:“我們姊妹原來都好道術,可惜求師無門,雖精心鑽研,堅持不懈,但是沒遇上高人。”
“後來聽說鬧了白蓮,你我一心要見到王教師,但多方打聽,總是無緣得見,之後聽人說,白蓮開始時,大多數往來於鬧市,因為這種地方喧嘩嘈雜,可以把行蹤混雜在常人之中,而秘密進行傳教。”
“所以我們便丟下年邁的父母,到了湖北襄陽,故意借閑話時打聽白蓮的事。”
路邊店鋪裏,一個老頭說,曾經看見幾個女子到店鋪裏來吃飯,別的菜不要,雞鴨魚肉、青菜蘿卜不點,專要鴨蛋,吃完就走。每次來,都問旁邊的客人,知不知道無生老母。
因此,老頭就懷疑她們是白蓮的人,再仔細看,她們外麵穿著灰不溜秋的土布衣服,而內衣都是清一色的白褂子,看樣子,確實是白衣人喬裝打扮了的。
於是,白兒便問:“她們什麼時候還能來?”回答道:“明天吃午飯時應該會來。”
白兒和草兒便找店子住了。第二天,她兩個天亮時候,就到了店鋪裏,不多時,果然有三四個女子來到店鋪,叫了每個人三個鴨蛋,每個人一碗白米飯,不要別的菜,就開始吃起來。
白兒和草兒仔細看了,這些女子不光是楚楚動人,而且內衣都清一色的白。她們有說有笑,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根本旁若無人。其中一位長得貌若天仙的十七八歲的女子道:“好久沒去向無生老母彙報了,今天派誰去才好呢?”
另一個女子道:“就叫舒兒去得了,她一天心神不寧的樣子,恐怕要強著要嫁人呢!”白兒準備上前去問詢,她們忽然起身走了。
她們走的步子很輕快,白兒和草兒剛剛追出門去,恍然就不見了。因此,兩個人懷疑那些女子中最漂亮的一個,就是她們要找的王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