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寡婦叫人打掃了房間,隻是不要動著屍體心口的那碗水,自己也去洗簌了,洗簌完畢,應李財主的邀請,到大廳裏用了飯。齊寡婦又叫李財主拆走靈堂,把棺木拉出去燒了。
做完這些事後,眾人都以為李家小姐會醒過來了,誰知還是那樣平平穩穩的躺在床上。李財主問齊寡婦道:“王教師都忙了一天了,叫我們把靈堂和棺木都拆走了,可為什麼到現在小姐還沒醒來?”
齊寡婦道:“叫你把靈堂和棺木都拆走,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家小姐魂剛剛回來,但魄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那屍體已經僵硬,需要把魄找回來後,才慢慢複蘇,這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我可以保證你家小姐活過來,但又不能保證她活過來之後,就正常的生活而不會死。你要把他生病的原因跟我仔細說了,待她身體有了反應,就要著手做讓她繼續活下去的事。”
李財主並退左右,這才道:“她這病已有好些年頭了。說起來,也是我糊塗。原在房下有一個長工,從欒川來的,長得也憨厚老實。”
“可是,讓我想不到的事,小姐小小的年紀,竟然喜歡那個比她大十多歲的長工,那長工也羨慕她是我李家的小姐,因此勾搭成奸。兩個人瞞著我們,誰也沒有發現他們的事情。”
一天,李財主聽到牛圈裏有動靜,仔細聽去,卻不是牛喘氣的聲音,而是男人粗重的呼吸聲。
李財主害怕是盜賊躲在牛圈裏,到了夜晚,好溜進房去偷東西。
於是叫了家丁幾個,拿了火銃,獵刀,把牛圈包圍了,把圈欄打開,點燃火把進去一照,看見那長工和李家小姐,就在大黃牛的旁邊,用草鋪成床,一絲不掛的糾纏在一起。
李財主大怒,叫她兩個都穿了衣服,捆綁出來,仍到大堂上。
當時李家小姐害怕得臉色發白,隻有那長工沒事人一般,問他什麼,他回答,而且還道:“李老爺也看見了,我和你家小姐已生米煮成熟飯,要打要送官就隨便了。”
李財主當時氣昏了,拔出刀來,故意嫁在小姐的脖子上道:“是你勾他,還是他勾你?”
李家小姐嚇得瑟瑟發抖,指著長工道:“是他來勾我,我不從時,他便把我拉到牛圈裏。”
李財主道:“三更半夜的,他怎麼去拉你的?”
小姐道:“他之前經常在院子裏,偷偷朝閣樓的窗口上望,我知道他不懷好意,害怕他爬上閣樓的窗口,進到我房間來,因此叫管家把那窗口封死了。今天,我突然想起白天的時候,蓮花簪掉在院子裏了。因害怕天亮了被丫鬟撿去,隻好下了閣樓。”
誰知道,就在她掂著三寸金蓮下到院子裏的時候,從黑暗裏竄出一個黑影,一把把她嘴巴蒙住,朝黑暗裏拖,一直拖下院子去,到了壩子下,朝牛圈裏拖。李家小姐對李財主說,她所說的全部是實情。
可是,那長工發起怒來,吼道:“想不到你這樣反臉無情,這時候我都被老爺五花大綁,不是打死,就是送官坐牢,你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看還是算了,算我認錯了人,倒了八輩子黴。”
那長工說完,反綁著兩手,腦袋瓜朝前,疾步如風,隻聽“嘭!”的一聲響,已撞在牆壁上,軟塌塌的倒了下去。
李家上下害怕他死在大堂裏,手忙腳亂的把他抬到院子裏,隻見他眼睛翻白,瞳孔睜大,已一命嗚呼。
李財主本想嚇嚇這兩個人,隻要是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倒會成全他們。不想到是原來這個長工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要拿他送官。他突然的撞牆而死,也把李財主嚇壞了。
由於那長工沒有家人,來到裏財主家做長工時,也沒有到衙門去登記在冊。李財主才放心下來,悄悄把屍體埋掉了。
過了好久,李財主害怕走漏風聲,惹上官司,給了那幾個見到這件事的工人一筆錢,讓他們回家了。後來,一旦有人問起來,隻道是長工脾氣暴躁,不小心從樓頂上掉下來,破了頭就死了。
這事就這樣過去了。誰知李家小姐忽然有一天痛哭流涕的,說自己對不起他,是她汙蔑了他的清白,才使他蒙冤而死。
這小姐自此之後,變得抑鬱寡歡,每天躲在閣樓上唉聲歎氣,什麼人也不見,什麼話也不想說,就是吃飯喝水,都要丫鬟送上閣樓裏去。
李財主好久沒見到女兒,心中掛念,派人叫她下樓來,她也不肯。如果李財主上樓去見她,她就在裏麵把房門閂死,再怎麼叫,她就是不吭聲,不開門讓李財主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