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能夠把咫尺之間變得迢迢千裏,把距離洛陽城才三十多裏的洛河,變到千裏之外,白蓮再的厲害,她一時半刻也到不了洛陽。
景安為智慧的這個說法激動起來,不過按一個正常人的思維,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有如來佛那樣的本事,張開一個巴掌,一個筋鬥雲十萬八千裏的孫猴子都飛不過。
那隻是一個神話傳說,在佛家的教義裏有理論根據,但誰也沒有見到過。大家的懷疑都一樣:出家人這就是在打誑語。
刀子架到了脖子上,莫說一個普普通通的出家人,恐怕那些得道高僧,此時為了活命,不可能嘴巴不出誑人之說。
張朋良道:“可是,誰又看見過方丈所說的神通呢?我們都知道,這時候不是在說笑話玩兒。所謂軍中無戲言,白馬寺的數百僧人,數百條命都是係在智慧一張嘴上啊!”
景安也道:“我們此行雖在祈禱佛主保佑,但不能容忍僧人的口吐狂言。如果方丈所說的神通,隻是一場笑話,休怪老夫仗勢欺人,持兵發飆!”
智慧合掌道:“巡撫大人稍安勿躁,這事過一會請一位將軍幫忙驗證就是!”
景安道:“有什麼吩咐,盡管道來,老夫屬下會配合求證神通的。”
智慧對景安道:“巡撫大人看這大雄殿如何?”
景安掃了大殿一眼,道:“這大雄殿,殿內天棚上,畫著鮮豔的蓮花圖案;殿中央是個巨大的木雕貼金雙層佛龕,精雕細刻,金碧輝煌,看起來十分壯觀。”
“在上層龕額正中,浮雕著大鵬金翅鳥,鳥吻人身。在鵬金翅鳥的兩邊,還各浮雕有三條龍。共有三主佛、兩個天將、十八羅漢造像,與天王殿的彌勒佛,一共有神像二十四尊。”
“三尊主佛慈眉善目,端坐中央,殿內三尊主佛,中間是釋迦佛,乃娑婆世界的教主。左邊藥師佛,是東方淨琉璃世界的教主。右邊阿彌陀佛,是西方極樂世界的教主。
“兩位天將韋馱和韋力,手持法器,守衛左右。十八羅漢分列兩旁,栩栩如生。其中十八羅漢是白馬寺的鎮寺之寶。”
“這是寺內造像最為精湛,裝飾最為富麗的一層大殿。”
智慧道:“巡撫大人果然好眼力。不知巡撫大人要誰配合貧僧驗證神通?”
景安道:“就叫張朋良將軍吧!”
於是,智慧對張朋良道:“張將軍看這佛堂有多寬?”
張朋良答:“佛堂長六十八丈四,寬四十二丈六。”
“從東牆步行到西牆要行幾步?”
“不過也就百來步。”
智慧道:“你現在從東牆行到西壁看看是不是百來步?”
張朋良道:“是的!”
智慧又問:“如果是張將軍步行,從東牆走到西牆,要幾個時辰?”
張朋良笑道:“人行一百步,不過一瞬間而已,何須幾個時辰?”
智慧忽然聲如洪鍾的道:“虛空之中,本無遠近大小數目之別;佛心之內,也無陰陽內外正反之對。依貧僧所見,東西牆壁之間,也可以一步即到,也可以萬步不及。”
“遠近乃心中所念,如影如幻,並不真實,也無所謂真實。你既說一瞬間就到,為什麼不去親自求證呢?佛理雖然奧妙,佛義固然博大,但也是從日常生活做起,並非背離眾生習慣而外求。”
“但說坐禪,你必須實行,坐在那裏,排除一切雜念;但說排除一切雜念,要麼心念一處,具心不散,而漸漸深入。但說念經,你必須念,一字一句,心在念進經之上,才緩慢平靜下來。”
“這些功夫,都是從眼耳口鼻意念入手,一步一步求證而得。如果隻憑三寸不爛之舌擺弄道理,豈不是愚弄眾生?就如證入三摩地之景,也是靠一步一步證得。知者自知,不知者不知。”
“此次眾位登殿,與其說是為我所難,還不如說是緣分所至。如果想見識物隨心轉的道理,為什麼不親自丈量這佛堂有多寬呢?”
景安這時候對張朋良道:“張將軍依方丈之言而行就是!”
張朋良立起身,三連步行到東壁,立住,道:“方丈好好看著,我開始走了。”
他行了兩步,看了智慧一眼。智慧仍微閉兩目,跌跏坐在棕墊上,神態安然。
恍然中,行了數十步,看見西牆仍在百丈之外,吃了一驚,黯咐:莫非佛門果然有動山移海之術?然後加開腳步,卻看見那西牆越來越遠了。而他自己,好象在沙漠裏,見西牆如天邊的煙霞。自己小的同一粒沙子。佛象,禪堂,並雖沒有改變絲毫,而大殿裏的人,好像遠遠的,在十裏之外,隻有米粒那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