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黃昏時分,智慧對姚之富說,如果姚之富現在回去,再也沒冤魂厲鬼來糾纏了。
他道:“姚將軍到三聖廟來,已是一場緣分,如今又許諾捐資修繕白馬寺,這緣分就更深厚了。姚將軍雖與王聰兒朝夕相處,可覺得自己與她有什麼不同?”
姚之富思考了一會,道:“我自然沒有王教師的花容月貌,道術不及她萬分之一,武功上的造詣,也不能與她抗衡。”
“她就是天上一個仙子,在翩翩起舞,我姚之富就是地上一個凡夫俗子,看得目瞪口呆;若說不同,就是金枝玉葉與臭皮囊的不同。”
智慧笑道:“你看貧僧比起她又如何?”
姚之富道:“智慧方丈乃是佛菩薩之身,王教師乃是道骨仙肉,一個是西方佛土的尊者,一個是天上無生老母的伺鬟,自然不可比較。”
智慧又笑了,道:“貧僧沒有那麼高明,隻是寺廟裏吃齋念佛的一個僧人而已。我是會一些梵語,懂一些梵文,鼓動舌頭、搖動錫杖,要詛咒什麼東西時,那些東西也能響應而已。”
“不過若說打仗,姚將軍的梨花槍可沒有我這錫杖厲害;姚將軍的梨花槍發出毒霧可至人死亡,而貧僧的錫杖一響,就能召來雷電霹靂,下雨以澤潤萬物。”
智慧又道:“梨花槍和颯露紫馬算是至寶了,可是,我看姚將軍的鎧甲就不是寶貝。話說,好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姚將軍想不想要一副神鎧?”
姚之富聽了非常高興,自然說想要。
智慧就對他說,這三聖廟的山頂上,有一個洞穴,叫姚之富乘著夜晚到山頂上去,那裏有他需要的東西。
姚之富從來沒到過三聖廟的山頂,何況這是夜晚?加上在洛陽城中,被鬼嚇得不輕,就要叫智慧同去,智慧道:“這事還得姚將軍親自前往,這種神物的來處,不能讓別人知道。”
姚之富沒得辦法,隻好摸黑去了三聖廟的山頂。
姚之富提了梨花槍,準備騎馬去,智慧告訴他,那山頂有異物,馬匹一上去,斷然驚擾。還是步行去的好。
那年頭,山上老虎豹子多,狐妖鬼怪也不少,智慧既說有異物,姚之富心就緊了一些。他從佛堂裏出來,把梨花槍抬在肩膀上。
也不點火,摸黑移山間崎嶇小路行了一陣,月亮終於從烏雲裏冒出一張臉來。遠近高低漸漸明朗了。
能夠得一副神鎧,那是多麼榮耀的事,姚之富心裏想,白蓮雖然英勇善戰,可是將軍就是沒有一副自己喜歡的鎧甲。
甚至一些軍士為了把胸口護住,用竹篾編織成鎧甲的樣子,穿在身上,雖可抵擋砍刀的砍剁,卻不能防止槍尖的穿刺。
就是姚之富身上的鎧甲,也是攻城掠縣所繳。
他身上的鎧甲,是用鐵製成,表麵髹漆。盔帽前後左右各有一梁,額前正中突出一塊遮眉,其上有舞擎及覆碗,碗上有形似酒盅的盔盤,盔盤中間豎有一根插纓槍、雕翎或獺尾用的銅管。
後垂石青等色的絲綢護領,護頸及護耳,上繡有紋樣,並綴以銅泡釘。
甲衣肩上裝有護肩,護肩下有護腋;另在胸前和背後個佩一塊金屬的護心鏡,鏡下前襟的接縫處另佩一塊梯形護腹,名叫“前擋”。
腰間左側佩“左擋”,右側不佩擋,留作佩弓箭囊等用。圍裳分為左、右兩幅,穿時用帶係於腰間。在兩幅圍裳之間正中處,覆有質料相同的虎頭蔽膝。
這樣的鎧甲穿起來,就與那些旗兵將軍一樣,這是姚之富不高興的事,到了行軍打仗時,他不得不把鎧甲穿在裏麵,為了突出白蓮的白衣,他隻好在鎧甲外加一件白色披風。
如果把白衣脫掉,別人一看,他活脫脫就是一個旗兵將軍一模一樣,這也是他大為光火的事。
既然有鎧甲,而且還是神鎧,姚之富不得不激動。
夜裏雖然清冷,可是他走的急,到了半山腰,汗水就冒出來了。
扭頭去看遠處的洛陽城,星星點點的燈光飄過城牆來,越加襯托出此地的冷寂;而夜晚的朦朦朧朧,正好是孤魂野鬼遊蕩的時間。
這姚之富哪裏害怕這些?
不一會,姚之富就登上山頂,見山頂有一懸崖,懸崖底下有個洞,他就要進去看個究竟,剛剛走到洞口,就覺得洞穴裏有冷颼颼的風吹來。
姚之富身上打了個寒顫,趕快躲到一塊大石頭下,斂聲屏氣的仔細看。
隻見月光下,有一隻大蜘蛛,有屋子一樣高,腳有數尺之長,它出來咬碎花卉草木,拖回去,包圍洞口,待把洞口堵塞了,就進了洞穴裏去。
姚之富想,這樣大的一隻蜘蛛,若說重量,至少有百十斤,蜘蛛應該掛在網上,怎麼住在洞穴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