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洞君的那兩個小鬼,進了城去,為白蓮偷了白兒的神筆,因此白蓮軍隊在新安城外,興高采烈的圍坐,聽毛鍾輝說法不題。
豈說清齋道人在龍潭峽,就那樣稀裏糊塗的丟下了景安給他的一千步兵,這千總的官還沒過癮,就這樣變成了孤家寡人。這事一旦被景安奏報朝廷,就是嘉慶出麵,自己也是腦袋不保。
何況嘉慶哪裏還記得起自己親封的這個百長?若說一朝皇帝親自封一個百長這樣小的官位,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不過,也別這樣說,嘉慶根本沒有封官的權利,凡是都要乾隆做主。
眾位,在下如此一說,都明白了吧?嘉慶是無奈之舉,哪個皇帝不想施恩於臣,讓大臣們對自己服服帖帖?不過,清齋道人有多少斤兩,自個知道,到了這個時候,已是騎虎難下。
為何?自己全軍覆沒,回不了義馬見景安,支援不了新安張朋良,更是回不了京城原來的寺廟裏。
要不要到鄉下買幾畝田,蓋幾棟房,娶幾房太太,過一過小地主的日子?不能!自他穿上了太監劉得財給的飛雲靴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
如果自己殺不了與漢陽布政司有恩怨的張朋良,那漢陽布政司豈肯善罷甘休?此事既是張太經手,劉得財出麵,兩個太監都是聽命於和珅的人。
這事說不定與和珅也有關係,那京城裏的錦衣衛,誰個不聽和珅的話?
京城的錦衣衛一出,就是他清齋道人變成一隻耗子,也會被他們從洞穴裏挖出來,斬殺了才肯罷手。
他心灰意冷的騎著馬,從龍潭峽到了新安城下,見白蓮四麵八方已把新安包圍,近不得去,隻好遠遠的躲在樹林裏,等待天黑之後再進新安城,如果偷偷結果了張朋良,回到京城交好賬,這事才勉強算是完成。
他想,如此一來,再也不做什麼鳥官,上一次假裝白無常騙了張朋良那麼多銀票,如果這一次進城去,殺了張朋良,任務完成,回到京城,太監張太還有打賞,尋個偏僻去處,這一輩子的吃喝用度就不會發愁了。
他一直在樹林裏,見新安城中濃煙滾滾,城牆裏裏外外殺聲震天,不好唐突進去,找到一個躲避露水的岩下,拴了馬匹,在那一直躲著,弄得自己饑餓難忍,到了半夜,實在煎熬不住。
他想,此時新安正在打仗,驚逃的馬匹很多,自己把馬匹殺了吃肉,再去尋一匹馬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況且自己還有腳下這雙飛雲靴,就是飛騰奔跑,一日也去他八百裏。
清齋道人拿定主意,抽出刀子,摸著馬匹的脖子,一刀從脖子朝馬肚子裏插。馬匹生痛,鮮血噴射出來,悲鳴了一聲,揚起蹄子,掙紮著逃開。
可是那韁繩在大樹上拴著,掙紮不開,被清齋道人抽了刀子去,圍著大樹繞圈子,折騰了一會,也許清齋道人的刀子插進了馬匹的心髒,鮮血淋濕了樹的周圍,這才漸漸的倒了下去,奄奄一息。
他一個人殺了一匹馬,怎的吃完?隻是割了隻馬腿,在岩洞裏打石生火,把馬腿烤熟,飽餐一頓,力氣漸漸的恢複了。
他又想,這時候若是進了城去,專尋地方躲藏,才好對張朋良下手,也不知何時才有機會,萬一饑餓起來,怎的是好,不若把吃剩下的馬肉藏在兜裏,以備一時之需。
他把馬腿切下來,忽然又想,這一騰飛起來,要的是輕便,怎好拿這麼一包馬肉?都說六畜的心肝最補,吃一塊心肝,當吃三斤瘦肉。
莫若烤了馬肝,切成塊狀,烤熟後放在兜裏,饑餓時,吃一二片,足以增力,倒比帶一大包馬肉省事多了。
於是,出洞去,複把馬肚破了,尋到馬肝,整個切了下來,回到火堆,烤熟了,切成塊狀,裝了在兜裏,大約三斤,掛在腰間。
這時候不走,更待何時?清齋道人把飛雲靴穿在腳上,害怕飛騰起來的時候,會鬆落,從衣服上撕了一根布條,把飛雲靴和小腿肚拴緊,提了刀子,從樹林子裏走出,到了大路上,開始狂奔。
這飛雲靴,沒有咒語的幫扶,因此速度不是很快,騰起來也不高。不過,在夜晚裏飄飄忽忽的行走,清齋道人也覺得兩耳生風,腳不落地,有一些暈暈乎乎。
不一會,就到新安城牆之下,抬起頭,看見這新安城的城牆格外高大,若是憑這飛雲靴飛騰過去,幾乎不大可能。
可是又不能不爬,如是熬到天亮,更不能進城去了。若要騰上城牆上,必須借力而為,他可沒有壁虎功,不可能像壁虎那樣,往上爬到城牆頂上。
於是,從城牆邊退後一裏之地,速速的奔跑起來,漸漸的飛騰起來一兩丈之高,兩隻腳踏著虛空,交換前行,衝向城牆,他踏著城牆,在城牆上垂直行走,到了城牆中間,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