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夜裏,新安城內頻頻出現怪物。
城裏的百姓人家,本就被城外白蓮射來的火箭燒得狼煙四起,四麵楚歌。這一下,忽聞怪物出現,專俘小孩婦女咬食,隻得到處尋找躲藏之地,因此新安城更加混亂不堪。
張朋良接到幾次彙報之後,忙找玄虛老道,問他治怪妙方。
玄虛老道上氣不接下氣的進來道:“那些怪物本是貧道用來戰白蓮的巨人,如今被人放出,已失控製。山魈生性如鬼似怪,又凶又惡,善於蹦跳攀爬,而且敏捷輕巧。”
“這種東西,符咒製它無用,道術俘它不著,張將軍啊!請饒恕在下思事不周,弄巧成拙。在下看來,這新安城破城在即,已成定勢。”
玄虛老道麵帶愧色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張將軍還是下令撤退吧!”
大家看了倒在地上的怪物,見它手臂粗大,身材壯實,麵目猙獰,百十人皆不是它的對手。若區區新安一個彈丸之地,八隻山魈鬧將起來,大街小巷豈不是屍體狼藉,血流成河?若那白蓮來戰,畢竟是人,雖說恐怖,卻不及這山魈鬧的驚心動魄。
大家都巴望張朋良趕快下令撤退。張朋良不死心,畢竟這新安一戰,是他第一次領兵與白蓮作戰,而且以少於白蓮十倍的旗兵死守,若是堅持下去,白蓮不能速戰速決,棄新安而去,他張朋良就成了大清自剿戰白蓮以來的神話人物,勢必驚動朝野。
若是如此,封妻蔭子豈不是水到渠成之事,加官進爵豈不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正在舉棋不定,又有探子來報,說是白蓮見有山魈越城而去,料是玄虛老道的巨人擺脫控製,於是士氣大振,加緊了攻城炮火。探子道:“白蓮雲梯漸漸的靠近城牆,而城垛上的投石車,已無石可投,軍士戰死在城垛上,橫七豎八,屍積如山,血水橫流。”
張朋良又問城牆上的火油和弓箭等事,都說已到彈盡糧絕之境,軍士們在城垛上哀號震天。張朋良命令老百姓和軍士速速給城牆上運送投石和糧食,探子道:“城東城西十幾裏,不論白天夜晚,都有鬼怪出現,老百姓大多驚悸而逃,逃跑不及的,多被撕咬而死。”
“好多人都逃到軍營裏來,就是用棍棒攆去,老百姓也寧死不出。現在新安城中,人們抱頭鼠竄,從東跑到西,又從西跑到東;那從城南來的,本要跑到城北躲避,不想到了城北,又驚聞山魈作亂,隻好逃向別的地方去了。”
張朋良聞說如此,很是憂慮,對玄虛老道道:“此物乃是道長拘來的,既拘的來,自然能收複的了。”玄虛老道無奈道:“當初我在新安南山,見有一洞穴,洞穴口子有巨人足印,壯了膽子進洞去。”
“始見此物,驚懼不已,想是逃命尤恐不及,不想此物見人,伸手抓住了貧道的袖口,正在掙紮不得,就見它大笑不止,繼而嘴唇上翻,把眼睛蓋了,貧道急中生智,另外一隻手扯了腰間匕首朝那嘴唇插去,繼才逃得出來。”
玄虛老道道:“貧道逃到洞口,方才想起古籍記載,知它是山魈,見人笑時亦是發笑,於是叫軍士持了鎖鏈、錘子、錐子等物返回,把它們一一製住,拉回城中,喂養在城西的山洞中,用罩子把它們眼睛蒙住,以鎖鏈串了,驅它出城作戰!”
“本想讓它助張將軍守城得力,不想讓那白蓮探子插足,功虧一簣,弄成如今新安的動蕩,罪該萬死。”好個玄虛老道,何等人物,在巡撫景安麵前指風有風,要雨得雨,而今卻跪在隻比自己的官大一級的張朋良麵前,那是誠惶誠恐。
張朋良本佩服他的道術,而且他是景安身邊的得意人物,豈可得意賣乖?上去扶起他道:“憑借玄虛道長的法力,我張朋良才得出城與白蓮一戰,得勝而揚眉吐氣,此事豈怪在道長身上乎?道長豈起來,再做商議!”
玄虛老道起來,再坐上將椅,慚愧道:“在下實在抱歉!”繼又道:“如是義馬和洛陽出兵,白蓮就會視新安為雞肋,不戰而去。可是,如今洛陽不見動靜,而義馬景安以黃河防線為重,無意於新安。”
“而今,白蓮攻城激烈,新安城牆之上火油和投石已盡,城中弓箭和炮火已絕,唯一可靠的,隻是巨人出城作戰。”
他複又跪下,奏道:“山魈作亂,罪在偏將,若是張將軍要堅守新安,必讓洛陽和義馬出兵。兩地隻要一處出兵,白蓮必然棄此而去。張將軍此時可著手此事。至於山魈之亂,在下竭盡全力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