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圓和尚說,那些紙人和泥人,被村民珍藏,以為稀罕。可是放到櫃子裏小心翼翼,害怕弄壞了。
才過了一天,就發現櫃子裏的紙人、泥人都不見了。
繼而發現這些紙人和泥人,到各家各戶的宅中出遊,驚倒許多人,繼而滿村子都見紙人和泥人的影子,她們跑來跑去,弄得雞飛狗跳。那些膽小怕事的,首先驚悚發昏,繼而膽子大的,也惶惶不可終日。
張朋良道:“此乃白蓮之罪,大家應該去找齊王氏理論這事。”智圓和尚道:“我們也想去問齊王氏一個所以然,可是,那時候,將軍的旗兵和齊王氏的白蓮,正在打得天昏地暗,哪裏去問去?”
智圓和尚說,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不僅僅在村子裏看見紙人和泥人在跑,就是洪福寺裏,又見許多紙人和泥人,它們翻箱倒櫃,在菩薩佛像上,那是上上下下,弄得一塌糊塗。
徒弟本來身體衰弱,這一下見此怪異,病更加重了。
後來因為這事,村子裏驚悚死掉了幾個人,村民們更加惶恐,不一而同,到處亂撲,可是哪裏撲得住?好不容易捕到一個,看它眉目、形體真的像人一樣,手足具備。
捉它在手中,卻不是一張紙,也不是一坨泥,而是一個肉肉的東西,不停的在手心裏扭動掙紮。於是用刀砍它,也有血流出來,滴到地上去,它卻不會死。
於是,村民便堆柴草去燒它,它在烈火中嚎叫。而更多的紙人和泥人,都從四麵八方跑來,到燒死它的地方號叫,聲音淒慘,那些聲音漂浮著,或在空中,或在地下,讓人更加恐怖。
智圓和尚道:“把它燒死,燒成灰燼後,村子裏就漂浮著一股烤人的氣味。”
張朋良道:“既然見白蓮女子進村,而且留下紙人、泥人,定然是齊王氏所派。這女人不僅長得妖豔異常,行為也很惡劣,心腸毒辣天下第一。”
智圓和尚道:“開始我們也認為是白蓮所為,對齊王氏咬牙切齒。自燒了一個紙人之後,到了第二天,那些妖物為數更多,已是當初的十多隻,一下子變成了幾百隻,它們穿著白蓮的衣服,白花花一片,在燒死紙人的地方號哭。”
村民們知道這些東西害怕火,於是點燃火把把它們驅散,但究竟沒有燒死過一隻。有了這個經驗,村民一旦見它們來,便燃了火把去追,那些東西漸漸的,到了白天再不敢出來。
可是,白天不敢出來,並不代表它們晚上不敢出來。
一到夜深人靜,那些東西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雖然不殺人放火,但幾個一起,鑽到雞籠裏,把雞按住,專拔雞毛,那些雞早上一出籠,旦見光溜溜一身肉,在地上亂跑,嚇得村民不知所措。
拔雞毛倒也罷了,漸漸的,它們會在晚上尋找家中的剪刀,去剪睡熟了的女人頭發,因此大呼小叫,家家戶戶的女子,到了夜裏,隻好閉眼睛坐著,不敢睡去。
智圓和尚道:“好在它們白天不出來,若是出來,如此白天晚上鬧,這日子還怎麼過?不過,紙人泥人越來越多,使大家懷疑使白蓮妖術的人,肯定躲在村中,或者離村子不遠的地方。”張朋良也道:“白蓮也實在可惡,在新安打仗,都死了那麼多人,怎還有心思來禍害這個村子?”
白天,乘那些紙人泥人不出來,村民一家一戶搜查,看看那麼多紙人泥人藏在什麼地方。結果,到村子東邊一戶人家時,那家人家大門緊閉,窗口下簾,正要進去,就聽裏屋傳出嘀嘀咕咕的聲音,還有剪刀的哢嚓哢嚓的聲音。
從門縫裏一看,才看見之前那個婦人妖邪,正在教這家人在剪紙人和捏泥人,知道了緣故,並不驚動她們,隻把智圓和尚叫來收複她。智圓和尚忽然進門,指著她道:“我好心不治你,你得了性命還不去,反到這裏害人,如今你是走不脫的了!”
說完,智圓和尚將一本佛經朝她打去,隻見她倒在地上,哀號起來,不一會便變成了一張紙。眾人撿起來一看,乃是一張黃裱紙,上麵畫著一個女人相,長相和神情與那婦人一模一樣。
村民不敢怠慢,立刻把那張畫像,連同那些紙人和泥人,都燒掉了。又問這家人,為什麼幫助妖邪剪紙人禍害村裏?那家人說,如果她們不從,那妖邪就要她全家死光光。
張朋良道:“妖邪婦人既然已燒掉,她所使的法也就無效了!”智圓和尚擺手道:“事情哪裏這麼快就完呢?那些紙人泥人,不因為妖邪婦人死去而消失,反到了晚上,鬧得更凶,之前隻是拔雞毛、剪女人頭發,到住最後連男人也不放過。”
“怎麼個不放過?”
智圓和尚道:“凡是頭發、腋毛都一起拔!”張朋良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