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在台子上唾液飛舞,台下的聽眾聽得津津有味,就是嘉慶,也為瞎子的言詞著迷,心裏想,怎麼有這麼離奇古怪的故事?
又聽瞎子說,這石柳鄧又直了身子,又把自己的困境重複了一遍,言下之意,這一條鯉魚並不能讓他一家擺脫困境。
女子笑道:“我已呼你為將軍,既然身為將軍,自然不會再為穿衣吃飯發愁。我這裏的寶貝,就是池塘裏那兩條魚,送了你一條,我就少了一條,將軍怎會那麼貪婪呢?”
既然話已至此,不好多說,石柳鄧下到池塘裏,奇怪的是,其中一條鯉魚居然到他的腳轉來轉去,捉住這條魚,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石柳鄧俘住鯉魚,待出了水來,背到背上去,似有二三十斤重,石柳鄧一邊道謝一邊朝來處跑,嘴裏道:“多謝神仙搭救,這一次我一家暫時不至於餓死了!”
跑了一會,回頭去看,那石屋忽然不見了,白衣女子也不見影子。石柳鄧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覺得鯉魚還在背上,抬頭看天上,見都是岩石,隻止一洞口,透出亮光來。
這才發現自己仍然在水中撲騰,四周已變得黑咕隆咚。
那鯉魚已被他抱到懷,緊抓不放,從水底下朝洞口上蹬遊,終於爬上洞口,把魚拉扯出來。
他息了一陣,緩了口氣,這才要背魚爬岩回家,忽然又想,此情此景,不是一般人都能遇到,待我把方石蓋住,不要讓他人發覺了這個天機。
他興高采烈的回到家裏,那旅館女孩正在哇哇大哭,妻子坐在床上,左右也哄不乖,忽見石柳鄧背了條大魚回來,立刻麵現生機道:“終於有吃的了,而且還是魚肉!孩子他爹,哪裏抓到的?”
石柳鄧把經過都說了,他妻子道:“這是神仙要救我們家啊!”事不宜遲,填飽肚子要緊,於是磨刀殺魚。
瞎子道:“這魚大,而且來得奇怪,這已經說過了,可是破開魚肚子的時候,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瞎子說,魚肚子破開後,見裏麵有兩把黑鐵短劍,正嫋嫋冒著黑氣。
石柳鄧急忙取出來放置一邊,然後煮魚吃肉喝湯不題。吃飽之後,他妻子道:“這夢得來的東西,乃是神仙所賜,應該供奉起來,而不能隨意亂放。”石柳鄧覺得妻子說的有理。
可是,石柳鄧憂慮道:“現在湖北、河南等地,正在鬧白蓮,造反的謠言鬧得紛紛攘攘。”
“若是我們供奉兩把鐵刀,那官家的發現了,正好以此為借口,說我們供奉刀劍,要學習白蓮造反,雖然沒有錢財可詐,可是這遮風擋雨的房子就會被拆了,人也會送到大牢裏去。”
石柳鄧思來想去,覺得放在堂屋的香案上,那是萬萬不行,可是,又不能為了這兩把短劍,又立一個香案。最後,他覺得,如果堂屋的香案燒香,那香煙會嫋嫋於屋梁,久久不散,這不也是讓這神物受了他的供奉嗎?這與放在香案上,如出一轍。
於是,石柳鄧找了塊破布,把兩把劍饒纏了,爬上屋梁,藏在屋梁之上。
那條魚吃了一半,已挨過了四五天,石柳鄧的妻子道:“這魚眼看就吃完了,你這幾天奔波在外,也不能給我們母女弄來什麼吃的。要不,孩子他爹再去掀開那方石,進到洞穴下,問一問那仙子,還有什麼方法才能過活?”石柳鄧經不住她催促,自又去了。
可是,當他下到白岩懸崖底下,掀開那塊方石時,他傻眼了,方石掀開,下麵哪有什麼洞穴,分明是一層泥沙。
石柳鄧不甘心,又找來木棍,一點點的把泥沙刨開,下了數尺之深,倒見了黃土,再不甘心,又往下刨,見到了厚厚實實的青石底,完全無法往下挖了。
他灰心喪氣的回到家中,他妻子道:“在夢中,穿白色鎧甲的女子說,如果我們一家不換成白衣,將會餓死在秋天裏,可是,兩個女兒一條褲子都沒有,我們哪裏來的白布做衣裳呢?”
石柳鄧安慰她道:“日子慢慢想辦法過,即使是穿了白衣,誰又給我們送來吃的?穿上白衣,像家裏死了誰一樣,村民看起來會說三道四。”他的妻子既無奈又害怕,想了一會道:“你不是見過那個仙子嗎?”
“當然!”
他的妻子道:“神仙都有靈感,你不妨想象她的貌相,用宣紙畫她一張相,咱掛在牆壁上,天天給她磕頭,讓她護佑我們家不會餓死,如何?”
石柳鄧覺得妻子說的有道理,於是,苦思冥想,找來紙筆,終於把在水底下石屋裏見到的女子的畫像畫好,掛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