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大早就跑去把淳於慎叫來,想撮合兩人一起出去玩的,沒想到會趕上這麼一幕,蕭九兒心裏極氣,這個荊滸太過分了,竟然……竟然搞得這麼唯美!換做她也會被感動的……
“九兒,她似乎從沒這般對我笑過,”淳於慎並沒有蕭九兒想象的氣惱,吃醋,反而是很平靜,像是敘述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她,笑起來甚美。”
蕭九兒一下子被戳中淚點,沉痛著聲音道:“小哥哥,你可千萬別放棄啊,一定不能便宜了荊滸!”
淳於慎無言片刻,默默扭開臉,神情難得的有些茫然:“放棄……九兒,總有一日你會知道,放棄比堅持更難……”
因為舍不得,一想到失去,那種空茫無措淹沒覆頂,比現在難受不止一百倍。
蕭九兒想不透,什麼難受不難受,隻是聽了這句話,堵得慌,拉著淳於慎的討好的問:“小哥哥,我還是不長大的好,我們現在去吃飯好不好?肚子好餓……”
“嗯……”
淳於慎轉身由著蕭九兒拉著走,腦海裏全是楊青禾笑的樣子,說不出什麼滋味,她那麼開心,是好事吧,作為帝王他是忍受不了這一幕的,可是作為男人,他卻須得抗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取悅了,隻能說明他自己沒做好……淳於慎是個擅於自省的人,其睿智之處,便是從一件簡單的事情,領悟他的本質,進而延伸到其他事情,或者下次就會舉一反三。留不住一個女人,他不能怨怪荊滸,怨怪這個男人長的比他好看,這個男人手段高,而是第一時間反省自己為什麼做的不好……當然,反省完了,就是滔天的惱怒、醋意……還有後知後覺湧上來的火氣!
荊滸這家夥玩的這招,簡直是拿捏了楊青禾的七寸,生辰之日蕩秋千這事,估計楊青禾心底是有很深的舊情,如今被觸動了,必然難以忘懷……說不定頭腦發熱的就……投懷以報了。
“柳煜之,你站住,跑什麼……”
淳於慎冷不丁被蕭九兒一句嬌喝引回神,打斷他越想越暴躁的思緒,就差點返身衝去將人從秋千上拽下來,然後一紙詔書將荊滸發配流放了……
“皇……少爺,你來的正好,我正要起找你,”柳煜之匆忙回頭,還怕被蕭九兒纏住,待看見淳於慎,那是驚喜一把,“快隨我來……”
能讓柳煜之這般急切,事情該是不一般,淳於慎未作計較便跟著他往楊府南院走,蕭九兒自然要跟上,才走兩步就被淳於慎擋住,咬牙切齒道:“你速速去將他們二人攪和了!發揮你的特長……”
蕭九兒先是一愣,隨即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哈哈,得了!看我的……”
連忙撒開腳往回跑,那股子衝勁,似火燒屁股般。
淳於慎吐了一口濁氣,退讓果然不是他的作風,忍痛割愛什麼的,他更不屑。
柳煜之不知道什麼事,也無心去想,而是憂心的邊走邊說:“楊湘醒了,我總覺得不對勁……皇上,我們南下這段日子,好像太順了。”
淳於慎斂去旁思,聞言挑眉,楊湘……
一個弱女子,幾次三番死裏逃生,哪裏會簡單呢。可現在他卻是查不到這個人從溯溪回來後的一切事情,像是憑空被人抹去,無從尋找。而關於她的最後的記錄就是寥寥幾筆:異國居五年,卒於房屋起火。
“南巡一事,事關國泰民生,與一女子有何幹係。”淳於慎想著,這女人就是能耐翻了天去,現在也是個廢人。
“話雖如此,然而微臣記得……”柳煜之未完的話,被楊湘屋裏傳來的聲響打斷了,他想說,這次南巡雖然是計劃已久,卻是因為有人上書彈劾江南知州楊旭,揭露知州大旱三年,民不聊生而起。
這該不是簡單的巧合。加之他翻來覆去的想,楊青禾的存在,牽連著楊家,皇室,偏生淳於慎動了真心,這怕是更不簡單。
推門進去的時候,柳煜之心突的一跳,那是一種天生的對血腥的敏銳感應,抬眼的時候他腦海最後一個念頭便是,不該來,都說好奇心害死人,他不過是想要消除心中疑慮……卻也是會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