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最後的溫存(下)(1 / 2)

那一瞬間的混亂,楊青禾死死的抓著他側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手,指甲扣入他的肉,心中的掙紮痛苦,遠遠大於她自己的想象。

像是知道這是最後的溫存,她分外悲涼,他分外火熱。

淳於慎輕輕撫過她的腰,指尖沿著脊梁緩緩向上,繞過她的肩頭,最後停在了一處,他緊緊的籠著那團柔軟,楊青禾聽見自己的心跳在他掌中一下快過一下。

他帶著酒香的吐息呼吸掠過她的額頭,竟有一絲殘酷的甜味,長久的凝滯壓得楊青禾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連足尖都是繃緊的,清明隻在稍縱即逝的一瞬間飛逝而過,頃刻之間,天旋地轉,她被他壓在了身下。

楊青禾舔了舔開涸的唇瓣,緊緊的閉著眼……他吮著她,從舌尖到足背,一寸一寸,細膩卻不溫柔,細致卻不溫暖,偏唇如烈火,盅惑人心。楊青禾根本無力推拒,到最後本能的攀上他的肩,繞上他的腿,仿佛心中想要尋找一個溫暖的桎梏。一時間,支離破碎的喘息交織成網,將他們緊緊網住,仿佛從未遠離過,沒有生與死的隔斷,沒有愛與恨的疑惑,隻有兩顆靠近的心,頻率不同卻緊緊相偎……

他毫無預兆的衝了進來,帶著驚心動魄的力量,那一瞬間竟是寂靜的,像是一曲琤琤琴音嘎然而止。猛地,琴音再次響起,金戈鐵馬,戰火紛飛……洶湧而至,直至將她徹底吞沒……

不知過了多久,楊青禾大汗淋漓地趴在淳於慎的胸膛上,眼前是他合眼的睡容,有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完美。

她垂頭看著他胸間那道寸許疤痕,不知覺的再次伸出手撫上,心中如溺水般不能呼吸。

淳於慎動了動唇:“楊青禾,你以為我真的醉了麼?”

“你知道剛才我們在做什麼麼?嗬,你很快就會知道……痛不欲生的滋味。”

楊青禾有一種五雷轟頂之感,怔了片刻後,忽然伸手捂上自己的雙耳。

“你給我的傷害,我會百倍奉還。”

然而他一字一句的話,依舊闖入她的耳,楊青禾感覺自己的心鮮血淋漓。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合攏衣襟的手不可抑製地顫抖不已。雖然努力要看清那些襟帶紐扣,卻怎麼也集中不了視線,隻有一片模糊的水霧,最終,不知花了多大的氣力方才穿戴妥當。

路很長,沒有盡頭,她一路奔跑,總覺得身後有個厲鬼在追,會吃了她,連皮帶肉,骨頭都不剩。

她成功的讓淳於慎對自己恨之入骨,而她卻知道自己愛他勝過一切,那樣清晰,清晰得叫人無處遁形。

哐啷!

一聲脆裂清響,楊青禾倏地睜開雙目,從夢中驚醒。

薄霧的晨曦中,夏侯栩頎長的背影,帶著一股青翠遙遠的禪意。他背對著她立在窗前一方桌前,手邊是一盞摔碎的瓷碟,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楊青禾揉了揉眼睛,從半開的帷幔的床上坐起身來,昨晚她一直跑回了東宮,失力累暈了過去。

她已習慣夏侯栩每日早上來東宮來一頓早膳,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醒了?”夏侯栩聲音低沉,脊梁挺拔得有些僵直。

楊青禾“嗯~”了一聲,起身汲著繡鞋湊到桌前,望著滿桌的菜肴,一點食欲都沒有,正待去倒杯水,手腕卻被夏侯栩施力一攥,格了開來,“當心足下!”

低頭一瞧,兩瓣尖銳的碎瓷不過堪堪距離腳邊寸餘許,果真好險。楊青禾動了動身,想要避開這些碎瓷,夏侯栩卻抬手相阻,喚了人進來收拾,不過眨眼功夫,地麵光潔如初。

楊青禾口渴的很,倒了滿滿一杯溫茶,灌了個徹底。

夏侯栩倒了一抔清茶在她對麵坐下,垂目默默淺酌。

楊青禾連喝了兩杯,再次抬頭見他仍舊維持了那姿勢目不轉睛,似乎喝水喝得專心,隻是細看茶水卻未有半分消減,不曉得想什麼入了神。楊青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用膳麼?”

夏侯栩方才恍然回神,拾起手邊的一對玉筷細箸去夾一片細嫩的菜心,不知怎的,手上動作戳得生硬,全然失了平日完美清貴的氣度,一雙筷子倒使得和初學者一般僵硬,夾了幾夾終是沒搛起那片菜,索性撂下筷子,一雙眉驟然起瀾,旋蹙。

楊青禾抬手替他夾了兩筷子,順帶給他添了一碗飯,盛了小半碗湯。不想夏侯栩,仍舊沉湎於思緒之中,眉宇深沉不能自拔,隻字片言都未有,也沒有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