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被遺忘的那兩年(四)(1 / 2)

接下去的幾日因著邊關戰事吃緊,夏侯栩也忙得抽不開身,一連幾日,終於稍稍閑了。

夜色清幽,夏侯栩來到徽水河邊的小院時,楊青禾一個人正在大床上睡了。

薄薄的月光在錦被上投落稀疏的樹影,偶爾一角晃動在楊青禾的臉龐,越顯得斑駁而可愛。

夏侯栩靜靜解衣,躡手躡腳鑽進被子,伏在楊青禾枕側,笑望著她的睡顏,伸手捏楊青禾的鼻子。

睡得安好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夏侯栩笑著,微涼的手指鑽進她的衣,溫柔地在她肌膚上流連,帶著試探的輕顫,一寸寸的移動。才幾天沒見,就如此想念,聞著她的氣息,就如在沙漠中得見綠洲,幹渴時得飲甘泉……

他摟住楊青禾,低頭便去尋著她的唇吻,沉睡的人卻在這會兒醒了,睜開朦朧的眼,帶著無限的困倦,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夏侯栩半身壓著她,有些不舒服,而擱在她腰腹的手,也引起了她的反應,所以她由平躺改為側躺,顯然不懂推拒,不懂自己此刻處於什麼狀況,麵對著他又眯上了眼。

夏侯栩抽出手,手指撫著她已經合上的眼角,貼著她的臉在她的耳側道,“還沒有習慣我麼……”

最後輕歎一聲,咬著她的耳垂,吞吐的熱氣噴在楊青禾的頸項間,她下意識癢癢的縮了縮。換來他小聲地私語道,“日複一日,日夜相伴,你終有一天會適應我,會習慣我的……”

翌日楊青禾一起床,太陽剛要升起,夏侯栩在院子裏麵邊澆花,邊煮粥。

他拿著瓢,彎腰將清水澆灌在花根處,清晨有風,吹襟拂袖,夏侯栩的一身尋常的素衫於青枝翠露中隨風輕舉,清逸如仙般不惹塵埃。

而他的動作,雖是尋常,卻是行雲流水般柔和優雅,行舀傾灑,不凝不滯,一以貫之。

看見楊青禾,他拎了水桶走過來,臉上的笑容極是清俊溫柔,夏侯栩將水舀在盆子裏,對楊青禾道,“青禾,洗臉吧。”

夏侯栩閑散的衣袖上倏忽透過一線光,於襟懷間閃爍搖蕩。這般風姿卓秀的夏侯栩,秋水為神玉為骨,縱然癡傻如她,也看的發愣。

夏侯栩用冰涼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笑語道,“對著自己的相公,傻乎乎看什麼呢?”

楊青禾遂開心的笑,單純明躍。

夏侯栩也笑了,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口,柔聲道,“洗臉吧。”

晨間的水有些清涼,楊青禾洗了臉,將一頭秀發披散下梳理。夏侯栩拿過木梳為她通發,任她如緞的長發掬於指掌滑於指尖,綰好發,選了一根簡潔小巧的玉簪,說道,“青禾,用這根簪可好?”

楊青禾順著光看他手裏的簪子,無可無不可的又扭過頭去,夏侯栩為她別好發,施施然從袖子裏拿出一小枝野蘭,放在楊青禾的鼻下道,“聞聞,香嗎?”

幽香沁人心脾,楊青禾自然深嗅了嗅,夏侯栩遂笑著為她插在發間,打量著銅鏡道,“這蘭花最是香遠益清,配青禾的言笑行止,最有林下之風。”

外麵傳來“嘶嘶”的溢鍋聲,隱隱有米香四溢。夏侯栩“呀”地一聲,急忙跑出去用布子拿開鍋蓋,用勺子用力攪。楊青禾跟著過來,湊在一旁躲著蒸汽,嘻嘻笑起來。

夏侯栩用勺子舀了一點,先細細的吹了吹,再送到楊青禾嘴邊讓她嚐,楊青禾啟唇咬了一口,夏侯栩道,“怎麼樣?”

楊青禾自顧吃了一口,垂著頭看著冒泡的鍋,眨巴著眼睛,他們之間,從來他說,她沒有回應。

夏侯栩端下鍋,將火撥旺,又放上一個敞口鍋重新煮水,笑著道,“險些便煮糊了,好久沒動手了。”

旁邊的竹籃裏有洗好的青菜,楊青禾瞧了一眼,複又盯著鍋看,已經沒有冒泡的蒸汽了,她看了幾眼就轉移了視線,夏侯栩在一側邊洗手邊道,“這菜可是我種的,院子後那邊有塊地,播的野菜種子,卻專門種來吃的,水多肥厚,所以雖是野菜,卻一點不老,最是鮮嫩可口。”

一手拎著鮮靈靈的菜芽,瀝幹水,見楊青禾看了過來,不由笑道,“明日我帶你一起打水洗菜去,看菜田,采野花!”

他的確許久沒有做過飯了,整個院裏都沒有旁人,這邊鍋裏的水響邊了,夏侯栩將嫩芽倒入水中用筷子撥開解釋道,“因著葉芽極嫩,不能用滾開的水,這樣子在水裏拌開焯一下就行。”

菜瞬間變成碧綠,夏侯栩用笊籬撈出來控水,然後再拿出個小調料盒,撒入鹽,點上麻油,在盤子裏拌好。

色香味俱全,新鮮出鍋,著實誘人。一直沒動靜的人,突然伸出手,直取盤子,拿出一條去嚐,夏侯栩微愕,有些失笑,楊青禾對吃還是有點兒自主反應的,一邊將鍋裏水倒掉,放在火上,一邊拿出個小案板,邊問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