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梧桐半死,清露易曦(四)(1 / 2)

秋天多寒,楊青禾卻覺得渾身燥熱無比,一波波的熱意熏得她腦袋暈乎,而溫泉水蕩蕩悠悠的晃得她更想睡過去,她舔了舔幹渴的唇,嗓子也是幹啞的,身體湧發的一陣陣酥軟刺激讓她覺得氣喘胸悶……

這才驚覺一絲氣力都沒有,正當她驚疑不定略有些茫然的時候。

“哎呦……”一聲絆倒磕碰傳來。

楊青禾聽聲音挺熟悉,轉臉看過去,就見穿過水簾進來的人就是若畫。

若畫先衝她笑了笑,然後以一個怪異的走路方式走到了楊青禾跟前跪蹲下,低聲道,“夫人,這溫泉水你得泡足了一天一夜才能消散了你吸入過量的消魂髓。”

楊青禾艱難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若畫會意忙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個小水囊,伏趴過來遞到她唇邊喂水。

“咕嚕咕嚕……”楊青禾渴急了,喝的也急。

等水囊的水都被她喝完之後,才覺得遍體通暢了起來,呼吸也漸緩,腦袋清明之後,許許多多的記憶就湧入腦海,從在甘回城的小山村到如今……一年多的時間,起承轉合,一幕幕最後都化為一聲綿長的歎息。

若畫將水囊收到一旁,挺直背揉了揉麻痛的腿,連跪蹲都維持不住,雙手撐地分擔去大半重力,僵硬的咳了咳道:“這地方是隱秘的水簾洞,上來的路掩映在堅石岩縫裏,一般人是尋不上來的。夫人,奴婢……我還是以自稱簡單的說吧。”

楊青禾試著開口,卻喑啞無聲,半晌,合上嘴巴,愣愣地看著她,若畫安撫的搖了搖頭,“沒事,會好的。明天你就會恢複,到時候會有人來……將你帶出去。”

說著莫名歎了口氣,若畫聲音低了點,“我爹是朝廷命官,具體是誰,我不能說,而我從一入宮就是他的安排……昨晚的事情你有印象麼?”

楊青禾搖頭,她隻記得自己與夏侯栩喝酒時突然暈了過去。隱約也記得自己似乎……楊青禾立馬瞪大眼,她記得夏侯栩動作激烈的親她……

若畫辨析著她的神色,有些心虛的移開眼,“你們昨晚的確……咳咳……”

如挨了重擊般,楊青禾神情頓變,眼裏露出破碎的傷痛,下一瞬垂眸間,一串串的眼淚就滴入溫泉,胸口滯痛沉悶,有什麼東西徹底變了,碎了。

若畫虛虛的瞟著她的摸樣,眼眶一紅,咬唇低頭再也不敢看她。

頭頂的水流滴滴答答,時間靜靜的流逝,若畫雙手發麻,真是坐臥不得,苦不堪言,她不能留太久,忍了又忍道:“夫人,昨晚的事是意外……原計劃不是這樣的,屋裏被人點了消魂髓,那是種迷情藥,極烈極惡毒……”

究竟如何惡毒,她卻是不能解說的,消魂髓,亦是銷/魂髓,若是單純的魚水之/歡的下/作藥,解了之後便無所謂,可偏偏這個消魂髓是專為折磨人配的,髓入骨,要麼不開始,一旦兩人真的顛龍倒鳳,須得整整七日夜夜歡/好才能徹解,否則,女子陰虛者必死於噬魂折磨。

這也是她聽來的說法,究竟還有沒有別的可能也不得而知。

“你知道夏侯樺這個人吧,他被皇上擒住之後半年前不知道是怎麼逃脫的……他現在秘密籌劃篡位,找上了我爹……我爹當時是不信他的,但那人跟他說的,讓他漸漸心動了。”若畫側翻了腿,道,“當初夏侯栩剛剛登基,而且性格冷情,手段很剛硬,所以很多人都是懾於他,卻沒有真的打心底裏臣服,一旦他有什麼不當的地方,犯了眾怒,很多人就會不願為他賣命,甚至反他。”

楊青禾微訝,以夏侯栩的城府手段不至於兩年都沒有徹底收服滿朝文武,必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因為南陵與溯溪的戰爭。”若畫淡淡道,“他登基允諾必定能護溯溪安寧,卻食言了……”說到這裏,若畫看了楊青禾一眼,“夫人,你應該知道的,兩國差異不小……南陵和溯溪這一仗一旦打起來,必然是勞民傷財。”

楊青禾臉上淚痕猶在,眼神卻漸漸清澈平靜,若畫接著道,“這一年多的征戰,百姓怨言頗多,朝廷百官也心存不滿,這個時候,如果皇上再幹些荒唐事,則必然會失信於民,溯溪大亂,而讓皇上幹出荒唐之事的唯一法子……就是你。”

楊青禾一愣,抬眼看若畫。

“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外麵的傳言那樣,南陵皇帝是為了你而對夏侯栩苦苦相逼,攪得他日夜不得安寧,還是為了報仇,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溯溪大亂,就是他的目的。”

“這是他給的東西。”若畫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來,道,“這據說是一種奇毒,中毒之人,將會假死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