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禾一愣,看那盒子,若畫歎了口氣,“這盒子裏是一枚極細小的牛毛針,隻要射入人的身體,便能讓中毒者假死三十日。”
楊青禾皺眉看著,若畫幽幽道,“夏侯樺也說了,用這針傷了你,你一旦死了,夏侯栩必然狂性大發,亦或是刺激之下發作舊疾……對了,那個不是簡單的舊疾而是餘毒,總之,你死了,他什麼荒唐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這便是正中了他們的計策,到時候溯溪一亂,外敵壓城,他便可以聯合舊部,一鼓作氣攻占溯溪皇宮,必然是可以將皇位拿下的。”
楊青禾聽得心中漸涼,若畫接著道,“我爹問了,這件事情……南陵皇帝如此幫忙,究竟目的何在,你猜他怎麼說?”
楊青禾抬眼看她。
若畫喟歎,“他說……他想要的就隻有一樣,等你假死之後,將你送去給他。”
不等楊青禾多想,她又搖著頭冷笑,“一旦夏侯樺得到溯溪,將夏侯栩五馬分屍,然後他再舉兵來犯,到時候溯溪還不是囊中之物。”
楊青禾聽後,先是震驚,隨後,眼中隱隱浮現上了怒意。
沉默了良久,楊青禾收斂了一下心神,看若畫,眨了眨眼,滿是疑惑,這人若是幫她父親立了如此大功,日後她父親定是大功臣,而她自然也是能跟著享福。
“接近你是他們讓我來的,為的是用這針傷你。”若畫似知道她的疑慮,笑了笑。
沉默了一會兒,“他是個好皇帝。”若畫又淡淡道。
“自從皇上登基以來,我觀其施政,大為讚賞,皇上做事大氣,不拘小節,而且也以百姓為本,溯溪子民安居樂業,官員也是少有的清廉,這種風氣,我很讚成。”
“嗯……相對的,夏侯樺利欲熏心,貪圖權勢,不會是一個好皇帝的。”若畫道,“我比較喜歡百姓安居樂業。”
楊青禾點頭,靜靜聽她說。
“另一方麵,我在皇宮這麼久,才發現,”若畫一笑,“我爹他們其實錯了……據我觀察,朝中一派新氣象,無論大小官員,其實大多真心拜服皇上,隻是他平時太過冷漠又喜怒無常,因此大家都怕他,但是……我覺得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不嚇人。”
楊青禾一愣。
“皇上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不冷漠,人很好說話。”若畫笑意更濃,“如果你能跟他一起久一些,假以時日,百姓必將對他越來越喜愛,到時候,就不是威懾了,而是真心的拜服。”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最開始,我還是有些猶豫的。”若畫斂了笑,似想起什麼,眼裏閃過悵然苦澀,皺了皺眉,“不過現在,我一點猶豫都沒有了。”
楊青禾挑眉,不解。
若畫想了想,湊過去道,頗有些神秘地說,“因為秘密。”
楊青禾瞪眼朝天翻白眼。
若畫見之笑著仰開臉,道,“你跟皇上在一塊兒,看著挺賞心悅目的,而那個夏侯樺的,我看不上眼,太邪性了。”說著,伸手輕輕摸了摸楊青禾的臉,“他那麼愛你,你……也愛他一點點吧。”
楊青禾不適應的側躲開,抿唇……心中卻不知作何感想——
“我走了,這個盒子你自己處理吧……如何選擇,你自己想想清楚,你時間不多的,明日就會有人來,他們……可能態度不會太好。”
若畫爬著挪動起來,最後扶著石牆壁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回頭對上楊青禾半眯著眼打量的目光,尷尬的摸了摸臉道,“昨天領了二十大板子,今天估計也少不了……”
轉回頭晃晃悠悠的走出去,隱約有些悵然的嘟囔,打打更堅強……
楊青禾閉上眼,回味著若畫說的事情,良久才動了動唇,不可能……淳於慎不會幫著夏侯樺!
想起他,隻覺得整顆心都被針刺一樣密密麻麻的痛。
水簾洞外是密密的灌木叢,再行幾步亂石怪立,幾塊大岩石後才是一條小路,卻是結結實實的荊棘遍生的路。
若畫從一塊大岩石下頭挖出一個有倒鉤掛的繩索,朝著不遠處的大樹杈比劃了一下,倒鉤一扔,成功的掛住,她輕笑出聲,勒了勒繩子,由高往低一縱身,整個人就成功蕩出去,跨越了那段無法行走的路,隻不過她笑的太早,落地時震得渾身發麻,還沒站穩就栽倒,滾了好幾個圈才止住。當真是渾身都疼,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一塊好肉了,艱難的爬起來收了繩子藏起來,在龜爬一樣慢慢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