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從哪裏來,昨晚一晚都在哪裏?”
若畫剛一回籬笆院就被錦鯉逮住了,她僵笑著回頭,二話不說先噗通跪下求饒:“錦護衛,奴婢昨晚一直在房間裏,今天一大早還在廚房忙活著給夫人準備早飯,剛聽說夫人不見了,皇上也……所以奴婢惶恐……”
錦鯉打量著她,眼裏有些疑惑,還待要查問一番,就聽見暖閣裏傳來動靜,忙又轉身要走,鬼使神差的吩咐了句,“等皇上醒了,你親自去認罪去,現在跟進來,暖閣裏需要人手……”
若畫渾身打顫,眼裏驚恐,猛然抬頭去看,錦鯉卻是轉身走了,她在原地差點軟癱倒地,半響慢吞吞的挪近暖閣,頗有些鬼鬼祟祟的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最後終究是探頭進去了。
“駱老太醫,皇上什麼時候醒?”錦鯉站在床前,滿臉擔憂,高大威猛的男子這會兒疲憊難掩。駱老太醫在床前矮凳上坐著,在收針,聞言輕歎著,空出手捋捋胡須,“最多半個時辰就能醒了,幸好沒有引發餘毒反噬,這段時候注意別太勞累。”
錦鯉點點頭,隨口道:“藥熬好了沒?端上來……”
立馬有貼身護衛進來,手裏端著冒熱氣的湯藥,駱老太醫起身讓開,背著藥箱往門口來,而若畫見了他臉色煞白的退開,連連倒退了三五步才止住。
因施針完頗為勞累的駱老太醫弓著腰出來,隻是餘光裏看了她一眼,並未在意,慢慢的往院門口走。心口劇烈顫動的若畫,滿臉惴惴不安安,她深切的意識到自己必須趕快逃離這個地方,不管會不會死都要回家看看婆婆……
自然不能無緣無故的失蹤,不然查到自己身上,牽連太大了,可是楊青禾不在了,夏侯栩怎麼會饒了她呢?
盯著自己的腳麵,若畫陷入前所未有的死局,若不是自己一念之差冒險將楊青禾救出來也就不會有昨晚的意外,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困窘……也是這一刻對那個在房間裏做手腳的背後人咬牙切齒的恨起來。
“你站在這做什麼?快進去將地上收拾幹淨……”錦鯉出門大聲嗬斥了一句,然後又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隨後門口留了一左一右的侍衛,院門口也都添了許多人,整個別宮全麵戒嚴,下人們都被禁止走動,除了廚房還有人隨時候命,數來數去也就若畫這個一個宮裏出來伺候的宮女。
若畫忐忑的進了門,地上灑了許多藥汁,濃鬱的苦澀藥味撲鼻而來,她小心的挪過去,取了抹布倒了一盆水,蹲跪著擦地,時不時偷眼看床上的人,一遍遍祈求:千萬別醒!
她不過是個小人物,隻求能逃脫出局,遠離一切危險,能回家繼續和婆婆相依為命,她從來不奢望自己的身份是什麼大戶人家的私生女,上天是公平的,給予的同時也會收回去什麼,她擁有本來就少得可憐……
思緒沉浮的厲害,沒留神擦近了床前,而緩緩睜開眼的人視線一轉就看見她撅著屁股在地上動來動去,豈止是不雅,簡直難看之極。
“咳咳……”夏侯栩眉頭緊皺,剛要斥責一句,視線裏的人被他一聲輕咳嚇的魂飛魄散,一下子軟癱在地,忙又轉過身子,衝著床頭,猛地一咬下唇,淚水陡然滑下,撐大眼睛開始磕頭,“皇上,奴婢在擦地……奴婢昨晚睡死了真的不知道夫人不見了……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饒奴婢一命!”
“咚咚咚!”
一聲磕的比一聲響,悶痛悶痛的在房間裏蕩開,夏侯栩並不是嗜殺殘暴之人,更不至於無緣由的殺一個無辜的婢女泄憤,所以他抬手捏了捏脹痛的額角,“擦完下去領板子吧。”
若畫嘴角抿了抿,咬破的唇皮有點絲絲的刺痛,眼裏的淚嘩啦嘩啦流個不停,頗有些淒楚的摸樣,連著又磕了三個頭,撐地的兩手抖得厲害,抹布被五指絞成扭曲,聲音也帶著顫意:“謝皇上……奴婢這就下去……”
她是倒退著往門口爬出去的,夏侯栩眯了眯眼看著她的垂著頭,看不見臉,卻能看見她滴滴答答流的淚。
禁不住有些異樣,這麼畏死麼?直到房間安靜無人,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來人。”
進來兩個侍衛跪膝待命,夏侯栩沉吟道,“一寸寸的找,人一定被藏在了某個角落,沒朕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出入別宮。”
夏侯栩本想親自帶人搜查,卻不妨當晚就傳來甘回城急報,楊瀟春受了重傷,甘回城要守不住了,百官全到東宮門口求見,又是鬧不安生,他不得不帶病回宮,另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