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太監頓時明白,黃貴忠這是要人把引魂,免得衝撞了未央宮的沒出世的孩子。他也機靈,不敢接這銀子忙換了過去,口中道:“公公放心,小的一定把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黃貴忠滿意的點了點頭,待領頭太監帶著討好的表情退了下去,嗤笑了一聲。他看著海美人被人猶如拖牲畜般拖拽著前行,對身邊跟著的小太監道:“知道這叫什麼?”

小太監忙點頭哈腰道:“小的不知,還請公公指點一二。”

黃貴忠收回視線,淡淡道:“這就是作死。”說完,扔下小太監,躬身向正殿走了進去。留下小太監有些不解的想,海美人惹惱皇上是找死誰不知道,怎麼黃公公說得這般讓人疑惑不解?

海美人被拖了下去,待殿中的人清得七七八八,淳於慎才看向皇後道:“你們都下去吧。”

皇後見皇上麵色不好,便開口道,語氣卻前所未有的認真:“皇上無需動氣,她一定能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來的。”

淳於慎看著皇後的眼神也帶著一絲意外,他微微一愣後道:“嗯。”

皇後難看了許久的麵色恢複平靜,笑著起身,福身行禮告退。

顧昭儀見此麵色微變,原來皇後心裏一直明白著,隻是她選擇了接受。她轉頭看向淳於慎,突然想,也許因為皇後這般識趣的行為,皇上對齊家不會趕盡殺絕……這個女人當真聰明呢。

吳貴姬也是心頭微動,移開視線,不去看皇後臉上淡然的笑意,她從來沒有這一刻真切的覺得後宮女人的悲哀,皇後就是悲哀中的悲哀。

這段日子以來後宮裏暗流湧動的傳言,關於未央宮主子的身世一說,在海美人一死,或許該平息了吧。

顧昭儀輕輕歎息,由著琉兒扶著出了慈安宮,她看著一個個驚魂未定的妃嬪還有從慈安宮出來的宮女太監,從今以後,誰敢再論未央宮是非呢?

兩年前能指鹿為馬,今天就能堵住悠悠眾口,隻要……慈安宮的人能妥協。

慈安宮內殿,太後被淳於慎扶著往床上去,隻有兩人的內殿太過安靜。

“母後,”服侍昭賢太後躺下後,一邊給她捏了被角,淳於慎神色很鄭重,“就讓兒子一回吧,哪怕是任性妄為,你也容忍一回吧。”

這樣低姿態是前所未有的,昭賢太後微微闔眼,沒有看他,聲音有些悲涼,“真就那麼喜歡麼……”

“母後,我愛她,”淳於慎在床邊坐下,握著昭賢太後的手,“她的身世,我早就知道。”

“嗬,你秘密把楊瀟春救下,兩年前就把楊旭弄進京城,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太後聲音有些嘲意,“她以韓晨曦的身份進宮,能通過幾道盤查,哪裏能簡單……連哀家都吃了一驚呢。”

淳於慎抿唇,沒說話,握著她的手卻動了動,太後半響才幽幽歎氣,“你收拾蕭家,打壓齊家,哀家當你是為了集權,畢竟兩年前的事情不能再出現了,惦記你這個位子的人從來就不會少……”

“可是,若真是為了一個女人,哀家決不能容……”

“母後!”

淳於慎聲音略沉,太後冷哼一聲,“兩年前,你離宮南巡,就怕哀家動她,才帶在身邊,甚至不惜拿自己來威脅哀家,拿哀家當年為了穩固後位而殘殺宜貴妃的事情來氣哀家……後來呢,還是被人鑽空子了……”

淳於慎臉更沉,他的確到現在都沒有查出誰是幕後人,這事情也是他心中一傷疤,觸不得。

“哀家現在倒是想知道,你又想如何說服哀家?”

太後抽出被他握著的手,麵無表情的看他,斂去所有的憐愛,威嚴冷漠,逼視著他。

她之所以一直沒有動靜,是在等,等晨曦肚子大,她也是不動手則已,一動手,一屍兩命,絕不會留情,也不會留機會。

“母後,兒子除了自己沒什麼能要挾到你,”淳於慎垂眸,露出一絲苦澀,“若是母後不成全我們,我隻能與她們母子一起……”

“閉嘴!”太後冷言打斷,“真是哀家的好皇兒,你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在京郊別宮安排了人,三皇子日日服用湯藥,性命也掌握在你一念之間!”三皇子若是死了,晨曦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唯一的皇嗣。

“你拿整個南陵天下要挾我!!”太後氣的麵白,語氣前所未有的失控,“你敢為了她死了是不是?!你忘了你身上的責任,你是南陵的皇帝……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