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謎(1 / 3)

太平這一笑很突然,唐鬆偏過頭看了她一眼,“你笑什麼?”

“你身邊那個叫水晶的丫頭不是張柬之的孫女嘛,我原還以為你必定也是支持嗣李的”

“以前誰當皇帝我還真是不在意,但現在嘛,倒還真希望是廬陵王繼位了”,說到這裏,唐鬆看著太平搖了搖頭,“若是你能當皇帝倒也不錯,哎,可惜……”

聞言,太平臉上似笑非笑,神情古怪的很,“你當真有此想法?又可惜什麼?”

如今唐鬆與太平說話時隻要不涉及到上官婉兒這樣的絕密,倒也能放的開了,加之此地又無第三人在場,環境也堪稱私密,“廬陵王膽子已全被陛下嚇沒了,據聞如今每一聽到朝廷有使者來,皆以為是陛下要將其賜死的,進而涕淚橫流,幾欲自絕,全仗著韋王妃安慰才勉強撐下來,一個人驚怖之症到了這等程度,還怎麼君臨天下?”

“至於魏王武承嗣,為相也已多年,但這麼些年下來卻無一樣能拿得出手的政績。皇城中常有人議論魏王是‘位尊為無功,俸厚而無勞’,如此這般,即便是登基為君也難使臣民歸心”

唐鬆搖晃著手中的茶盞,“以某之所見,公主你的心性和能力都比這兩人強的多了。更兼具李唐之女及武氏之婦的身份,自然也是有資格問一問鼎之輕重的。但可惜的是陛下根本無意讓你參政,而在當前的情勢下,沒有陛下的強力支持是絕不可能登臨大位的,尤為可惜的是你經營的時間太短,根基也太淺,沒有足夠的實力說什麼都是枉然”

在沈思思這件香閨裏,唐鬆這番話算是徹底把太平一直雲山霧罩著的最幽深心思給徹底捅破了。這也間接的將兩人的關係推到了一個新的程度。

太平靜靜的聽著,聽完時臉色已徹底沉冷下來,再沒有了往日堪為遮掩的豔媚,“噢,你這番話究竟是在撩撥我?還是在勸我知難而退?”

太平啊太平,你終究還是承認了!

唐鬆放下手中的茶盞,搖頭笑道:“適才這番話公主怎麼想都行。我是真不在意誰當皇帝,但如今朝局發展至此,因為武黨中的梁王對我威脅太大,所以我也隻能衷心期盼李黨能夠取勝了。你我既為盟友,某這番心思與苦衷便不能不先行告知”

“自作聰明”太平冷“嗤”了一聲,不屑的看著唐鬆,“二武之間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縱然現在沆瀣一處,但他兩人之間的裂痕卻絕不可能一朝泯滅。武承嗣本就是天性多疑,我敢擔保他若真能登上帝位,第一個要收拾的必然是對他威脅最大的武三思。反之,武三思又豈是甘居人下之人?這些年是因為有母皇在上麵壓著,否則他二人之間早就鬥的你死我活了。你素日自忖機變,難倒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我何曾自忖機變了?”唐鬆回了一句,但心中卻不能不承認太平關於二武之間關係的分析是對的,這在後世的史書中是有明確記載的,武三思的確不僅一次的有過謀求嗣位的舉動。

既然如此,二武這次怎麼又會合流?這是曆史中原本沒有的新變化,也是唐鬆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緩緩在屋子裏踱步了許久,唐鬆驀然轉過身來緊盯住太平的眼睛,“莫非……武三思是在利用武承嗣,他還有後手?!”

太平聞言展顏一笑,恰如國花牡丹綻放,豔媚無雙。

唐鬆從歌舞升平樓離開,與太平分手後回到家中時已是暮色四合時分,剛走進二進院落,就見到兩個梳著雙丫髻,年紀在五七歲的幼童在院子裏玩兒的盡興,幼童身邊跟著展開雙臂如護雛老母雞般的唐緣。

唐緣顯然是很喜歡孩子,照顧人的經驗又足。是以不僅把這兩個孩子照顧的好好的,且是自己也樂在其中,笑意吟吟的臉上透出了濃濃的母性光輝。

而在更遠些的地方,陳玄禮斜靠在一株桂樹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帶著些傻傻笑容的他看的實在太專注了,以至於連唐鬆進來都沒發現。

夕陽西下,玩耍的孩童,一臉慈愛照看著他們的女人,還有更遠處那個帶著傻笑看著這一切的男人。眼前的這一幕真是太溫馨,太和諧了。

看著這樣的一副畫麵,唐鬆心中驀然一動,又想起當日花月樓與禁軍軍將們痛飲時的玩笑話來,那時攪局的張四郎等人還沒到,毆鬥也還沒開始。眾人正一邊等待鎮樓大娘子沈思思的到來,一邊拿死了老婆的鰥夫陳玄禮開著玩笑。當時唐鬆還拍著胸脯說,他一定要給陳大哥找個好老婆。

甚至當晚毆鬥過後,他從太平哪兒回來遇到去而複返的陳玄禮時,還曾又以此話題開過玩笑的。

思及那些玩笑話,再看看眼前這無比溫馨的一幕,實在讓人心有所感。

唐鬆放輕腳步,悄悄的從院子另一邊向陳玄禮繞過去,可惜這番做賊般的舉動卻被陳玄禮的兩個兒子給發現了,進而也就驚動了唐緣與陳玄禮。

“陳將軍來了好些時候了,定要說等你回來再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