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班,常彬敲了敲總工程師的門,門是虛掩著的,他推門而入,楊梅正在對著鏡子補妝。
她像被窺破隱私,驚叫起來:“常彬,你知道你的上司是女性,進門要敲門,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吧。”
常彬在心裏罵,真是個騷狐狸精!公司裏那些頭頭當你是公廁用,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他強壓怒火,她又是上司,又是有求於她,今天還多虧她巧於周旋,按理說,有莫大的一份人情在裏麵,他豈敢怠慢。他吐吐了舌頭,退了出去,再次敲響門,這聲音有的點像魯智深醉打山門。
“進來吧。喂,你不能輕點?敲門是禮節性的。特別是進女性辦公室,你更要懂得尊重她人,女性有很多的隱私你知不知道?看你嘴上一層絨毛,跟你說也是白說。”楊梅在下屬麵前架子擺得大大的,她抿了抿嘴,又看了看影影,唉,怎麼畫,也畫不出小姑娘的桃紅花色。
“你笑什麼?”
“嗯,我笑了嗎?你也沒抬眼瞧我啊。你怎麼知道我笑了。”
“你看,你以後要老實點。你不要誤以為我眼睛瞪著你,就看見你,你裝得乖乖的,背地裏搗什麼鬼。我不用看,全清楚。”
常彬這才發現,原來他的房間有監控,真是個腦子有毛病的,辦公室內也有監控攝像頭。
“我明白了。”常彬被她捏成了乖乖虎。
“你明白了什麼?”楊梅描著指甲,神情專注。
“我知道了,要學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想氣死我!”楊梅來氣了,抬起眼鏡,眼內生起一種白森森的光芒。
“嘿嘿嘿,沒什麼。故意惹你生氣,楊總工生氣,真個有魅力十射。很早聽說,楊總工一生氣,公司上層都要震動,你看,你一生氣,風鈴都響了。”
“喲,你這一套是哄小姑娘的,不是哄俺這個大嫂的。俺大嫂不吃你這一套。說,有什麼事?沒事,有多遠滾多遠。”
“你看,楊總工貴人多忘事不?你早晨答應我的事,我這不來向你來借來了嗎?”常彬說話還有點別扭,男人向女人借東西總有點不太自然吧。
“拜托,以後別老是楊總工,楊總工。叫楊姐就掉價了嗎?叫楊總工,憑同事關係,憑什麼借給你,不借給別人?我的同事少說一千人吧。”楊梅故意刁難他了。
“楊姐,好姐姐,就借弟兄用這一回吧。”常彬腆著臉皮向她耍賴了。
楊梅穩坐釣魚台,看著魚兒開始吞鉤,她心無旁騖地描畫著指甲,畫完了伸過來給他看看:“你看,姐姐畫的好看嗎?”
要命!這個混帳女人要當他作小白臉耍了,常彬不動聲色地說:“好看,真的好看,我就是外行人,看起來都好看。你看,這不是一組群芳譜嗎?這是牡丹、水仙、荷花、梅花、桃花……姐姐看起來更像一朵花。”
“一朵殘花。對不對?”
“姐,你咋這麼說自己。流逝的時光,不是豐富了我們的人生閱曆。姐現在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多,姐喝過的水比我看過的河多。姐現在多威風啊,你老板都高看你一眼。”
“去,去。少拍馬屁,不就是為了姐的筆記本電腦嗎?至於說得這麼肉麻。今天在丁總麵前你怎麼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得她都不忍心整你了。”楊梅開始切入正題了。
“姐,你說什麼?不是你從中周旋。姐是你的麵子大。謝謝姐的照顧。”常彬油腔滑調從這裏學出來的,到了李紅棉哪裏還是這一套的話,他可有好果子吃了。
“切,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麵子。當時,我恨不得吃你一口,我有給你求情嗎?我實話告訴你,她是對你留了一手。你想想,給你時間就給你時間唄。還送明片,還握手。來,握握姐的手,看姐的手有沒有丁總的細膩?”楊梅是個情場老手,說著就要拉拉扯扯。
常彬忙說:“姐,你瞎編吧。姐,你的筆記本電腦。我不借了。我走了。”
楊梅發出一長串咯咯咯的笑聲,仿佛把常彬笑得體無完膚了,最後捂著鼻子吃吃地聳著身子笑了一會兒,欲忍住笑,結果反抿著嘴笑得身子一顛一顛,更瘋更野,邊撲嗤撲嗤笑,邊氣惱地說:“拿去吧。逗你玩的。姐倒覺得你跟丁總蠻相配的。女才郎貌,這個搭配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