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風清,終會有曲終人散來臨的一刻,蕭聲雖美卻很短暫,這是千年不變的道理,如果能留住的美就不是真的美,美好是一種令人心動的瞬間,想將美的東西留住,就是讓它留在心中,眼睛看不到才會渴望,因為渴望我們就習慣了等待,從而繼續等待讓我們心動的一瞬間。
冥魂輕輕低歎一聲,望著石亭外詭異的血色天空,仿佛世界末日來臨前一樣,離開冥家差不多一個多月了,不知身在冥家的孤單寡人娘親過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人欺負她,有沒有人和她聊天,每天晚上會不會失眠睡不著,他心裏一痛就流出兩道淚痕。
“你的竹蕭吹的不錯”
突然冥魂身後傳來一陣老人的說話聲,他立即嚇了一跳,急忙回過頭來,看見是今日在奈何橋勘驗他們的苦渡老人,他大吃一驚,問道“苦渡前輩,你怎麼來了,不知找我有何事”。
苦渡老人搖了搖頭低聲著說道“沒事,我隻是被你蕭聲吸引,好奇而來,看來你的簫技已有很高的造詣了,剛才的那曲《思旖》,不僅做到將意境和自己的感情融合,而且還能做到與你自己的竹蕭達到共鳴,不過可惜...”。
“前輩有話不防直說,我也希望能在簫技上能夠有所長進”冥魂謙虛輕聲問道。
苦渡老人擺了擺手,悠悠說道“不...我這人隻懂的聽,所以也幫不了你,我之所以可惜的是說你的修為上的不足,你的簫技在造詣上可以說是很不錯的了,可你沒見過高手彈奏過,你現在就像是花拳繡腿,隻能從表麵上去影響某些人,可對某些樂器高手來說,他們不僅能影響人的心情,還能通過樂器發出的聲音控製某些人的思想,這樣的簫技不是靠技術的問題,而是修為了,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還有很感謝你,今晚的簫聲”。
說完苦渡老人不再理會冥魂,轉身往亭外的森林慢慢走去,古怪的身影再現,瞬間消失在冥魂的視線裏,隱去深林之中。
冥魂聽完苦渡老人的話後,他一直低頭不語,抬起頭看了看手中緊握的竹蕭,自己真的這麼差勁麼,心裏一陣憤怒,一把將它從石亭裏扔了出去,在空中形成一條優美的弧線,瞬間被夜幕淹沒。
他才憤憤跑回自己的房間,是的,苦渡老人的話嚴重傷害了他,原來我隻是將竹蕭當作精神的寄托物,將蕭吹的再感人再美好又有什麼用,它一直被作是他發泄的工具。
這一夜他又失眠了,他感覺自己的心口好痛,發現自己一無所是,一會兒想到是他將竹蕭當作自己的喜好,我喜歡怎麼吹是我的事,別人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我理會他們做什麼。
一會兒他又想到,自己就像一個什麼都不懂卻又裝懂的白癡,以為不需要修煉也能將簫技練到讓人稱奇的地步,可惜他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翻來覆去去想,就是找不到一個究竟,被兩個問題折磨了一個晚上,糾葛在模糊與煩躁之間,不知如何抉擇,眼皮逐漸沉重,漸漸睡了過去。
夜深了,四周寂寥無聲,蟲鳴也停息了,清風卻不知疲倦糾纏在天地之間,冷眼俯視芸芸眾生,宛若螻蟻般的生活在地上的人類、妖和魔,苦苦爭鬥幾千年,竟不知為何,但也有人執意心中那份正義,以除魔衛道為已任的正道。
一座殘破荒廢許久的陵墓,放眼看去都是無邊無際的墳碑,大大小小的墳嶺,站著一個仿佛剛睡醒的的少年身影,高高的,瘦瘦的,一頭如瀑布般的黑發,臉孔有些熟悉,竟然是冥魂。
冥魂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墳墓之上,他心裏一陣心寒,嚇得立馬走了下來,心想,我不是在睡覺麼?這裏是那,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裏,這一定是個夢,對..一定是個夢,自己打自己一個耳光自己一定會醒來,想完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
可臉上傳來一陣火辣的痛楚,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心裏開始害怕,舉頭看去竟不知是什麼地方,收回目光他快步走到剛才他站的那個墳前,跪了下去說“前輩,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不該站在你的墳墓之上,請你老人家原...”。
突然,冥魂抬起頭看了一眼墳碑,頓時將自己要說的話生生塞回肚子裏,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要跳出來了,現在雖在夜晚,也不是很冷,可他的額頭和後背卻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剛才他看見的那墳碑上寫著——冥魂之墓。
他頓時嚇得不輕,心裏的害怕和恐懼絕對不像表麵這麼平靜,隻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心想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不行...坐在這裏等死也不是辦法,先弄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再說,想完他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選擇一個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隨處可見的墳墓和死人的骸骨,白骨轔轔,殘石廢瓦,而且靜的讓人感覺十分可怕,這裏分明就是一個死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