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氣氛有些尷尬,局麵也有些淩亂。
原本是一場相親宴,卻逐漸演變成了女主人公的苦情戲。父命不能違,於是她來見相親的人,而男朋友沒有名分的在一旁看著,默默守護著……女主被逼婚,無奈之下隻能說得實情,然後相親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聽著女主的講述,放手,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們真以為事態會朝著這個趨勢發展麼?
天知道這不過是我日常練筆的小劇情,被編劇噴得一臉狗血卻依舊收稿出雜誌的。
我扒著那個男人的袖子,撲在他懷裏,抬頭仰望他,擠眉弄眼:幫我!
他身上有股很淡的檸檬香,是舒膚佳檸檬味的香皂,很好聞。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轉身要走。
我不依不撓,在後背一雙眼睛的注視下,抓著他的衣服,低低的嗚咽起來。
用了諸多電視劇裏癡情男主夢寐以求排練多次的那句話,還帶了悲情的調調。“原來,你恨我。”
原來,你恨我。
成功吸引男人注意力。
他轉過身,被我拉扯住,又見我兩眼淚汪汪的,麵無表情的望著我。
我繼續無聲求助:英雄,拜托了。
他看了一眼那炸毛的青年,目光深不可測。
他轉過臉望著我,順手撫了撫我的頭發,跟摸小動物的毛似的。
“乖,我去開車,你解決了這個人就過來吧。我信你。”
我愣了。
他突然這麼配合我又這麼快速進入劇情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我能夠從他烏黑如墨的瞳孔裏看到自己這詫異又僵硬的表情。順勢腦補,他這麼深情揉我頭,讓我有種想要誘惑他,撲倒他的想法。
下一秒。
他又揉我的頭發,不鹹不淡的說了句“你該洗頭了。”修長的指手順勢從我的耳邊滑入脖子滑落衣領處,溫柔的,蹭了蹭。
我腦子轟隆一聲炸開,笑容僵在臉上。不可置信的盯著他,他眼角溢出的笑容讓我深深的有種挫敗感。他說,“每次都要我提醒你。”
你可以想象一下,遇見一個這麼配合你還配合的如此之好的陌生人,毫不留情的當眾指出你該洗頭發的事實,該是多麼的丟臉啊。
很快,男人從餐廳裏出去,我轉身看著手裏握緊勺子的炸毛青年。
他不屑一笑,“演技很好啊。”
“嗯?”我裝聽不懂,心裏麵卻在咆哮:這麼爐火純青的演技,你都能看出來?!這火眼金睛哪練得啊。
“如你所見,我該走了,他在車裏等著我呢。”我故作嬌羞道。
張棟林抽了張餐巾紙抹了抹嘴角,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挑眉,“出了門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我這麼好條件的男人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Sowhat?”他這麼拽,我也得拽兩句英文好提高一下氣勢啊。為了堵住他接下來的話,我又演技上頭,“愛情你懂麼,沒有愛情基礎的婚姻都是挖個坑自個兒跳的,順帶著自個兒再埋點土。這樣的婚姻我可不想要,就算你條件再好,還是讓給別的妹子吧。漢子也行。”
語畢,我拎著包就撤退。
張棟林在我背後冷冷一笑,大聲喊著。“宋子瑜,你知道你剛剛秀恩愛那男人姓什麼叫什麼嗎,你知道他畢業於哪所學校?不選我,你就等著一語成讖吧!”
出了門,我算是擺脫了那個叫張棟林的,隻是可惜了,我又攪黃了一樁相親宴,約莫著晚上老爸又該打電話訓我了。
我看著周圍來往車輛和匆匆人群,哪裏還有那個幫了我的男人的蹤跡。我搖搖頭,去附近的超市購物屯糧。
——
立冬,周末。
取完工資回家,剛進樓道,就看見兩個民工抬著巨大的櫃子往上走。
定是又有人搬進來了。
大學畢業後,我就留在了舒城。在舒城一家雜誌社工作,房子選的也是離雜誌社不遠,公交車直達的公寓樓。
我所居住的這棟公寓樓是小戶型的樓,四層,每層八戶人家,外帶小陽台,不過這陽台是通用的。三十來平米的小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間屋子廚房浴室具備,正是最近流行的戶型。
這兒的住戶一般都是月租房,房主買完就直接租出去了。舒城流動人口較大,來打工的人也比較多,所以像這樣房價不高地段條件也好的公寓樓深受歡迎。受歡迎了自然就是人流波動較大,鄰居換的也就比較勤了點。
換鄰居,我是無所謂的。隻要不像上次那對來曆不明的男女在午夜深處弄出讓人咋舌的聲音讓我驚醒後去砸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