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是許久不見女兒,既想念又緊張。
“怎麼還沒回來?不是去了有好一會了?”
墨老爺子探頭往外看,沒有見到有人回來的影子,有些失落。
“外爺您別著急,照大舅舅去蘇府的時間,應該很快回來了,您先坐下來喝口茶吧。”
蘇月音扶著墨老爺子坐下,從婢女手裏接過茶壺給他斟茶。
茶是墨老爺子素日裏最喜歡的,今日卻是興致缺缺,端起來遞到嘴邊又放下。
直到外頭傳來腳步聲,墨老爺子麵色一變,立即站起身走出去。
一行人跟在後頭出了花廳,就見墨如雪跟著墨策走過來,身後跟著兩個拿著包袱的丫鬟。
數年來墨如雪倍受冷落,所幸有嫁妝傍身,日子還算過得去。
可在後宅中的磋磨和多年心灰意冷,把她眼中曾經的光芒消磨殆盡。
“如雪,你,你這孩子!”墨老爺子本是要怪她的,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不等她走過來,先走過去把人抱住。
兩年多不見,墨老爺子老了好些,鬢邊的白發也多了。
墨如雪看見父親如此,眼淚跟著掉下來。
許久不見的父女二人抱在一起掉眼淚,此情此景讓人動容。
還是墨策緩和氣氛,讓大家進花廳,有什麼話坐下來喝茶慢慢說。
墨如雪許久沒見家人,確實有許多話要和他們說。
一家子人坐在花廳裏說了半日的話,因墨如雪才回來,還需要安頓,才依依不舍作罷,讓她先去收拾住處,回來小住的地方還是她從前住的閨房。
墨如雪回自己出嫁前的院子,發現裏麵一切如舊,就連花草都沒有變。這些年能讓這始終維持原樣,要花不少心思。
“母親,外爺已經提前讓人打掃過了,您累不累?不如先休息,再過兩個時辰我們還一起用晚飯,不用著急。”
能把母親接回墨家,蘇月音別提多高興。
母女二人待在一起,蘇月音的心情總歸是輕鬆的。
墨如雪在屋子裏走了一圈,她這會精神抖擻,沒有要睡的意思,正好她有事情要和女兒商量,就先遣退屋裏的下人。
眼下能讓母親露出嚴肅的神情來的,蘇月音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麼事。
“母親,是不是他為難你?”蘇月音扶著墨如雪坐下,貼心地幫她捏肩。
墨如雪搖搖頭,算不上為難,蘇壽自私至極,從來都那樣。
“我這次回墨家,是借著回娘家小住的名頭,我以牙還牙讓詹氏吃了虧,也不再給蘇家錢,他有些急了,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太順利。”
墨如雪握住女兒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有些憂心忡忡。
“他比陸輔瑉要沉得住氣,蘇家這些年不是全無家底,比陸家情況要好很多,我沒有可以休夫的理由,要和離,隻怕不成,他不會答應的。”
吃到嘴裏的肉飛了,蘇壽能答應麼?墨如雪擔心的是這個。
蘇壽太貪心,拿不到手的尚且想方設法不擇手段,更何況是拿到的?
今日回門,墨如雪自是高興,可高興的同時,心裏也隱隱為和離的事擔憂。
她和蘇壽成親多少年?經過被詹氏陷害的事,從蘇壽的態度就可見他為人無情。
他嫌棄自己的東西被人染指,在他眼裏,墨如雪就是個物品。
盡管這些年他厭惡墨如雪至極,也不願放手,而是一直把她圈在後宅之中。為的就是墨家的扶持,墨家能給他那麼多好處,他怎可能放手。
“這些天女兒和母親在想一樣的問題,我光是想著耍些心思逼著蘇壽和離,就忘了陸輔瑉和他差一大截,蘇壽沒那麼好搞定。”
蘇月音看著母親仍舊年輕的麵容,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現在母親容貌還和從前一樣,不過比剛出嫁時更有成熟風韻。
可再磋磨幾年呢?到那時,有年齡擺在那,要議親不易。
“休夫的律法雖做了改動,但女子休夫仍是不易,須得丈夫有重大過錯,才能成。”
蘇月音握緊拳頭,蘇壽在朝堂上行事還算謹慎,除去早年貪汙的事,並沒有什麼事露出來,而貪汙一事,墨家都是後來才知道的,蘇月音隻聽了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