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顏良有如挨了劈麵一拳,立時麵色大變。
“袁紹完了!”南鷹看著顏良麵容慘變,不由目中露出悲憫之色:“先看他手下的大將,文醜和你一樣重傷未愈,張頜已降,高覽心生叛意,而麴義更是包藏禍心,可說是軍心大亂;再看他的文臣謀士,據說田豐和沮授仍是水火不容,其餘逢紀、辛評、郭圖等人亦是各自為政,袁紹還能有什麼作為呢?最為關鍵的是……”
他緊緊盯著顏良漸漸收縮的瞳孔:“袁紹的三個兒子……你是一個明白人,應該不用本將繼續說下去了吧?隻是兄弟鬩牆,便足以令你們陷入滅頂之災!一個集團內部的矛盾,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不是嗎?”
“我,我……”顏良啞聲道。他很想說點什麼,卻覺得一切說辭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你不用急於表態!因為,之前你已經盡到了一個將軍的本分,並不虧欠袁紹什麼!”南鷹揮了揮手,灑然道:“先養好傷勢再說吧!若非你傷情太重,本將也不至於帶著你一同趕路!”
“趕路?”顏良一怔,尚未等他明白過來,便覺得整個房間輕輕的一陣震蕩,不由駭然道:“是地動嗎?”
“錯了!我們現在可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啊!”郭嘉撲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欣然道:“清新的海風真是令人振奮啊!”
“海……海風?”顏良驚得舌頭都打卷了:“怎麼我們如今竟然是在海上嗎?”
“沒錯!”南鷹亦負手佇立於舷窗之前,凝視著麵前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傲然道:“等你再過幾日能夠起身時,便可一觀我渤海軍傲視天下的強大水軍!”
“敢問大將軍?”顏良終於鎮定下來,問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您不在河北主持大局,卻要急著乘船出海,究竟準備去往何處,又所為何來?”
他忽然苦笑:“大將軍,末將已是籠中之鳥,絕無刺探軍情的意思,純粹就是好奇罷了!”
南鷹卻沉默下來,良久才緩緩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一個集團內部的矛盾,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報!”南鷹話音剛落,一個傳令官出現在門前,躬身遞上一卷信帛:“南方剛剛發來的天眼急報!”
“南方?”顏良又是一怔,不由心中暗自揣摩。
“不妙了!”南鷹匆匆展開信帛,看不三行已是臉色一變:“傳令官,立即傳本將將令,艦隊加速,全體槳手、踏輪手取消休息,其餘水手、陸戰隊作預備隊,輪班驅動,一定要盡快抵達預定地點!”
“主公勿慮,屬下已經提前做了一些安排!”郭嘉立於南鷹身後,心情沉重的喟歎道:“應該……希望一切都來得及!”穀
“本將不管你們利用什麼方法,動員多少力量!”南鷹旋風般轉過身來,沉聲喝道:“必須立即采取行動!”
吳郡,丹徒縣,江東軍大營。
將帳之內,孫策、周瑜和一眾江東諸將正圍立於高懸的軍事地圖前,隻聽眾將或慷慨陳詞、或交頭接耳,帳內一片嘈雜之聲。
聽著眾將喧鬧不休,孫策漸漸露出冷峻之色,終於厲聲道:“夠了……這是在軍議,諸位眼中尚有軍規否?”
帳內安靜下來,一將越眾而出,向著孫策行禮道:“主公容稟,既然是軍議,諸將心中存疑,便當問個明白,才好繼續商議!”
孫策見那將身材魁偉、方臉濃眉,正是江東軍資深大將韓當,不由放緩了臉色,點頭道:“便請韓將軍直言,本將細聽!”
“遵命!那麼請恕末將鬥膽進言了!”韓當再次施禮,朗聲道:“主公,末將認為您意欲出兵徐州的方略不妥,將主力集結在丹徒一帶更是有失考慮!您應該知道,如今劉表的荊州軍主力正向西北擴張,全力攻略南陽一帶,意圖打通三輔門戶,這對於我軍來說正是千載難逢之機!末將認為,應當趁著荊州軍主力分散,立即移師西進,與駐紮在柴桑的程普將軍合兵一處,全力攻取江夏,再圖江陵和襄陽!”
此言一出,立即有幾名將軍隨聲附和,更有人高聲道:“此言大善!老主公的大仇必須以血償還!”
眾將熱血沸騰之際,一將突然出言道:“韓將軍,如此大規模移師遠征,恐難避劉表耳目。聽說南陽的呂布已經戰敗,荊州軍大將文聘正準備回師襄陽。末將擔心,若不能出其不意,怕是難獲戰果啊!”
眾將再一起望去,便見那將長身玉立,儀容不凡,正是孫堅之甥、江東俊傑、現任督軍中郎將的徐琨。
“哦?如此說來,徐將軍並不支持本將出兵?”韓當一向欣賞徐琨,並未因此不悅,而是溫言道:“而聽將軍之言,似乎仍有後話,便請當著主公之麵說個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