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章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2 / 3)

“堅賊縱兵長安,禍亂帝宗……賀樓書生想必正在他身旁做牛做狗,無暇抽身。”

他隻是淡然地自問自答了一句,然後驀地寒聲道:“但若賀樓不在,僅憑你和拓跋二人,能攔得住我?”

“大將軍口舌倒是刻薄,可惜你在長安南城門與抱守宗宗主一戰,聖體已毀,不知手腳上的修為,如今還剩下幾成?”

端木蓮女略帶嘲諷地一笑,先前嬌羞不可方物的模樣以及潤玉似的細膩聲音,瞬間變得像冰棱一般不可親近。

獨孤雄白朗聲道:“不妨一試!”

話音堪堪落下,一道冷光卻已毫無防備地刺向他的麵門。

這冷光不是別物,而是一根竹竿。

隻見那名喚作拓跋漁夫,盤坐在灘頭青石上的瘦長男子,如蕩水春燕般淩空一卷,衣衫呼呼作響,飛身掠來。

他手中那根枯黃的竹竿,竟是宛如枯木逢春一般,有無數蒼翠色靈元攀纏其上,看上去綠意盎然!

然而這並不是令人心曠神怡的一竿春意,而是赤裸裸的殺意襲來!

魚竿所經之處,淒厲的破空聲響起。

直至此時,獨孤雄白才看清了拓跋漁夫的臉龐。

隻是一眼,獨孤雄白頓時覺得‘人如其名’這四個字,擱在拓拔漁夫身上,實在有些謬之千裏。

他臉上的肌膚,不僅沒有半點漁夫經年風吹日曬後的黝黑或者粗皺的樣子,反倒異常的白淨,異樣的滑嫩,就像經年累月的抹著脂粉,看上去未免有些妖異。

就在獨孤雄白這電光火石般的一眼打量過後,拓拔漁夫那根魚竿已然刺到他胸前不足一尺之距。

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到半點的惶遽。

他體內的三千靈脈卻是驟然為之一空,所有流淌在靈脈中的霜白色靈元,如同洪水泛濫一般,轟然湧向他的右手五指。

獨孤雄白當即並指為劍,朝著竹竿筆直刺去,動作簡直而迅疾,幹淨利落。

指尖,竿頭,沒有意外地悍然相撞。

並沒有什麼相持不下。

從獨孤雄白指尖傾瀉而出的霜白色靈元,就像是一股洪流,一柄巨劍,瞬間擠入了竹竿內部。

砰砰砰!

細窄的竹竿根本承受不住那些霜白色靈元的恐怖力量,頓時自竿頭至竿尾,一節一節的爆裂開來,化為碎屑,紛紛散落空中。

拓拔漁夫猝然鬆手,他原本掠來的身子也是被迫往後倒飛,落在遠處堪堪停住。

一擊擊退拓拔漁夫,卻沒有留給獨孤雄白半點喘息的時間。

就在下一刻,他身後端木蓮女的曼妙身軀卻是驟然模糊,就像是一盞漁火飄逐在風浪中,將熄未熄,若隱若現。

眨眼過後,端木蓮女漁火般隻能看到大致輪廓的昏黃身影,卻是一分為二,再分為三,讓人根本無從分辨其真身所在。

她接下來的出手,自然極難防備!

“好一個漁火兩三星,端木家的這套分身匿形之術,不愧冠絕北朝。”獨孤雄白灑然一笑,不知死活。

他體內的霜白色靈元早在方才的並指一劍中幾乎竭盡,現在完全是一觸即潰的空架子,理當更加小心應對。

偏偏他似乎對端木蓮女所施展的漁火兩三星,根本不放在心上。

夜風拂麵,端木蓮女施展出來的那三條昏黃人影,也霎時如騰雲駕浪般迅猛撲來!

獨孤雄白神情兀的一沉,身體也是猛地繃緊,看上去是要不畏生死地一搏。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畫麵卻讓人著實失望透頂。

這名聲名赫赫的北朝柱國大將軍,竟是直接掉頭,衝著身後的滾滾長江亡命般奔去!

這一切的發生隻是幾息間的事情。

砰的一聲落水聲!

轉眼間,獨孤雄白便和他背上的那名孩童,縱身跳入長江。

一個江浪襲來,哪裏再有半點蹤跡可尋。

岸邊的三條昏黃人影漸漸歸複為一,明黃色的靈元褪去,端木蓮女的曼妙身影也實質般重新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