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提進屋中,放下,虎妞喵一聲,閃到旁邊去,蹲在牆角,忽閃著眼靜靜看著屋中的一切。
劉喜將兩隻手在衣服上胡亂擦擦幹:“許仵作,水在半途打翻過,要是不夠,我再去打。”
“再去打些,我們隨後去那個屋子,怕是症狀相同,那邊也不會太平。”許箬荇用金針將白蘇岸的十個指尖都挑破,一一浸入清水中,不知又在什麼穴位刺入金針,白蘇岸的指尖中滲出黑色的絮狀物,慢慢漂浮起來,越來越多,像是他的整個身體都已經被這些不知名而又致命的物質占據住了。
“那邊有幾個人?”我回頭問劉喜。
“三個。”他比出手指。
“放在哪裏沒人照看沒有關係嗎?”
劉喜摸摸頭道:“許仵作很是幹脆,用牛筋繩將三個都捆結實,扔在地上,所以即使是發作起來,也不能出來的。”
我啞然失笑,即便你看不慣他們的所作所為,也不必要這樣對待人家,和你無冤無仇的。
“我是怕他們發作起來,全身痛楚難忍,一時不能控製住,跑出去危害別人,這般捆著或許是不太舒服,但至少是安全的,再多兩個病患,我多長一雙手都來不及。”許箬荇將金針收起來,長歎一口氣,“我手邊清熱解毒的藥丸不過剩下最後一點,我先過來替那三人稍作診療,然後出去找找看,可有能現用的藥材,劉喜,東西令村中可有大夫,可有藥鋪。”
“有是有,不過就一尋常大夫比不得許仵作你的醫術。”光是那口百寶箱似的大木箱子,就不是一般大夫能拿得出手的,還有白布一幅展開後,數百枚長短不一的金針,劉喜這小子倒還有點眼光,“這村前村後的,我都熟悉,其他的忙幫不上,跑跑腿,找找人還是能的。”
“好,你跟著便成,我還有事情要問你。”許箬荇將兩隻手都洗幹淨,“青廷,你留在這裏照顧白大人。”又像是想到為難的事兒,“劉喜,方才的牛筋繩還有沒有多的。”
“有,有,我這就去拿來。”
我看一眼白蘇岸,低聲道:“他先前的神智還十分清楚,不用拿繩子綁著吧。”
“你這會兒同情心泛濫,一會兒他真發作起來,撲身咬你一口,你們兩個人的身手懸殊,怕你是躲不掉的。”許箬荇探手過來,摸摸我的發鬢,微微地笑起來,“我以為你離家出走會過得不好,才多少天不見,臉都養得圓起來,看來是我多操心了。”
他的手才浸過井水,涼得像冰棍一樣,我每日裏在老張那兒吃了睡,睡了吃,不胖才怪,臉盤都快趕上滿月了,不過許箬荇的臉看著卻是明顯地瘦下去,他又是喜歡穿寬大的衣服,身上一時半會兒是看不出,我嘻嘻一笑,去推他的手:“你自己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