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說不好,眼前此人的年齡。
第一眼看過去,那般豐姿綽約的眉眼,如上好美玉般溫澤的臉龐,應該不過是二十多歲的青年。
看第二眼的時候,過於鎮定的眼神,似乎能夠一眼看穿他眼前的任何事與物,外帶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又大致猜測他應該是超過三十了。
可是那一頭幾乎已經全白色的頭發,要長到全白的狀態,最少該有五十歲上下了,我同情地再看一次他的眼睛,他對我眨了眨眼,眼底藏著什麼我解釋不好的東西,莫名地,我向後退了一大步,這個人,很危險。
“你準備看到什麼時候?”他站起身來,問道,琅琅洌洌的聲音,像是山澗淙淙而下的清泉。
至少等我看清楚了以後,我暗暗地想,嘴巴閉得緊緊的,,與對方一襲華衣對比,連雙鞋子都穿不上的我,這會兒可謂是狼狽至極,他的衣衫初看是很低調,不過是淡淡的天青之色,頭發用墨色的發簪挽起,那麼強烈對比的顏色,同時在他身上出現,看著卻讓人覺得心裏頭怪舒服的,要不是我站的這個角度正好,光線落在他的衣擺之下,有隱隱的銀光透露出來,我再定睛看,從膝蓋的位置處,衣料上不知是用銀絲還是什麼更上品的東西,繡著一條盤騰而上的龍。
心裏頭,很是用力地咯噔了一下。
怎麼會有人敢穿著繡龍的衣衫大明大方地站在他人麵前,這可是犯了皇家的忌諱,抓實了是要滿門抄斬的死罪。
這個人,他是誰。
是他派人抓了我到這裏,那麼他的用意何在。
他衣袖輕擺,忽略了我過於放肆地觀察,又緩緩地坐了下去,似乎在說,好,那就等你繼續看,我倒是很期待你能看出點什麼結果。
纏繞在他身周那種壓迫的氣場,隨著他的落座,緩緩地散開了一些,我不由地又往前湊近了兩分,兩個人像是在做無聲地過招,他進我退,他退我進,我每次都落後半拍。
但是,勝負還沒有分出。
他肯定不是當今的天子,莫說是天子沒可能會一個人出現在外頭人麵前,至少身邊宮女,太監一大堆,外加那藏在人看不到地方的大內高手,他這樣孤零零地坐著,萬一我身上帶個利刃什麼,一手紮過去,誰來救他。
不是天子,又穿著這樣的衣服,我猛地想起一件事兒來,這條龍,它有幾個爪,真龍天子的龍袍上繡的皆是五爪龍,而有些為朝廷立下過大功勞,或者是權勢大過天的皇親國戚,在被皇帝老兒的某種默認之下,也可以在自己的衣服上繡條龍玩玩,隻不過,這樣的龍隻可以有四爪,多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