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散,月老即將出門,卻被族長留下,親口而問,“聽聞近日,總是獸靈女子闖入天君之府,月老,可是安妥,沒有任何異常吧?”
“……這個……自是沒有的。”月老頓了頓,毫不遲疑的答,“天君德高望重,心素寡淡,待事雲淡風輕,怎會動兒女之情,族長,多慮了。”
族長聞此,鬆了一口氣,歎道,“天君是我整個天靈一族之尊,我這樣,也是,為了三族之穩啊……”
“我等明白。”
月老一笑,退下,走出房,望著幽冥山頂之處,高聳入天的天君府方向,愁雲不展,麵露擔憂——
一對三線纏結,未有定性,他不可擅自插手,無能力所阻。
而那另一對,為人敬仰,世人尊崇,可那一根根簇長而生的情絲紅線呦,如此堅韌,更非他能力所為可以阻擋啊……
這月老,真是難做,當不得,當不得了……
*************************************
*************************************
雲瀾飄忽在百年前的上古時代,遊移行走,坐在暗處觀察了諸位長老與族長所開的會議後,便隨著那月老的話,懷著好奇,前往了那天靈族人人敬仰的府邸——天君府。
天君府外,藍光微浮,仙氳繚繞,雲瀾隻覺一靠近,便覺這光色和氣味,很舒朗,也舒服。
她上前,正欲靠近,倏見得那府邸上方,猛有霧氣拂繞,直接掩了她所有光線,即使登高,向下俯視,也看不清了下方天君府邸處,發生了何事——
她左顧右盼,前瞧後繞,最後,隻看到朦朧的霧氳中,一道略覺熟悉的女子背影,走出大門前後,便快速的消失而去,接著,便更加朦朧,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想著那月老的話,看著這一團團濃霧,待了半個時辰,最終,雲瀾終於道了一聲無趣,便跳下身,準備在再這天靈四處逛逛,收集信息。
不想,剛走兩步,便見前方迎麵走來那兩個吩咐抓錦瑟的使者,焦急道,“怎麼辦,這可如何是好,我在部署的時候,不知天良公子已歸,在後聽得了我們的議論與命令,現在,他帶兵潛入,直朝那魔靈之窟,烈山去了……”
雲瀾聞言,想也不想,直接下衝,朝烈山魔坷之府,錦瑟所居地而去!
*******************************
*******************************
“不!天良哥!別——!”
趕到時,竟已兵劍相刃,天良公子幾人勢單力薄,帶怒而攻,被魔坷等人發現偷襲,勢單力薄之下,被魔靈圍攻,活捉了起來——
魔坷站在正中,錦瑟站在一旁,很清楚,魔坷將她護在身後,錦瑟待著瑟瑟發抖!
“過來!”天良盡管受傷,麵色有怒,卻仍舊錚錚,毫不退卻,“錦繡,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你可知你現在身在何處?你可知我是誰?你又可忘了我是誰?你又可忘了答應過我什麼,你又可忘了與我之約?”
錦瑟猛的抬頭,臉色酸楚,朝他猛點頭道,“我記得,天良哥,我全部都記得……”
“既然記得,為何身在魔窟?就算身不由己,為何今夜你會與他同榻而眠?就算你解釋隻為潛居襲敵,那麼又為何,他沉睡,你蘇醒時,不願跟我走,此刻,還站在他身後?”天良質問,目有痛楚,句句逼人,又句句至痛,“錦繡,你可記得你是誰,你可還記得,你是我天良的未婚妻……”
一言低語,錦瑟難忍,終於淚如雨下。
魔坷身形一震,睜大眸,望著錦瑟,半晌才回神,問,“你說,什麼?”
望向錦瑟,“他……與你,有婚約……?”
錦瑟咬唇,不語,開始後退。
“錦瑟,你騙我……”魔坷麵色急促,被欺騙的惱怒全部呈現於臉上,“你騙我!你說過!心中有我!隻有我!你今夜還應我,可以留在這裏睡,你不是說,這一輩子,這一生一世都要……”
“我從沒說過!”
一聲低喝,錦瑟終於崩潰,痛苦出聲,朝他回吼,“我承認,這些日子,你待我很好,一心一意的好,可是,我不行,我真的接受不了,你是魔,我是天靈,我們是不同的異族,本來就不能在一起,更何況,我根本不能接受每日喝血吃肉為生的一個魔,待在我身邊,陪伴我一生一世……我從沒答應過你什麼!這一切不過是緩兵之計……我和天良哥早有婚約,我心中隻有他,也唯有他!我這些天陪伴你,都是被逼的!你說我救過你!我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我根本就不認得你……你對我來說,隻是一個長著犀角在鼻翼,怪模怪樣的一個魔物而已……我不反抗你,不言不語,隻是在等,一直在等,等天靈族有應,等天良哥來救我而已……”
魔坷怔,大怔,他看著錦瑟連哭帶吼的麵容,看著她望著自己一層層剝落的親昵與露出的恐懼,隻覺陌生,隻覺不可思議。
“你說,要陪我的……”他抬手,有些顫抖,對著她道,“你每天,與我同座,對我同言,向我同笑,難道,都是假的嗎……”
他這雙手,明明清楚的,感受過她的溫度,抱她的溫度啊!
他這雙眼睛,明明清晰的看見過她的笑容,和他一樣幸福的笑容啊!
他明明,親過她,吻過她,許過她將來,賦過她一生,他把她所有的一切,能給的,不能給的,想給的,將來要給的,一切可以給的,都給她了……
為什麼!她不要!
她會告訴自己……她不要!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記憶裏,少女一遍遍撫摸著自己的犀角,滿臉珍待的我,誰欺負你,有困難了,就來雲海隨我,我隨時,在這裏等你哦!
今夜,教習之後,他對她情動之吻,她沒有拒絕,盡管沒有回應,可是,她沒有拒絕啊,就連今夜,他提出想留宿,想抱她睡一晚的要求,她都,沒有拒絕啊……
這難道,不是喜歡,不是接受,都是假的,假的麼!
他抬頭,已看到,錦瑟,早已跑到了受傷跌在角落裏的天良麵前,又是抹淚,又是訴哭,為他擦血的眼神,是自己從沒有見過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