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嗎?易非燕覺得理所當然。
如果趙奉熙真的是九皇子的親生兒子,那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就值得思量一番了。他和九皇子到底是不是一條心?如果是的話,九皇子這麼費心費力的想要與當今朝廷相抗,又是不是想要給自己兒子打江山呢?
易非燕當然很希望趙奉熙就是九皇子的親生兒子,這樣的話,如果終有一天皇帝需要殺一個前朝皇室的繼承人來安定民心,趙奉熙就是最好的替死鬼。
替他這個太子的兒子去死。
易非燕並沒有向葉施隱瞞自己這個殘忍的想法。在他眼裏,這世道若是有人想活下去,就必須有另一個人死。他隻是想知道,趙奉熙在葉施的心底到底有多少分量。
葉施始終很平靜的聽他說完這些事,沉默了半晌之後才答道,“取決的權利在你。”
她不得不承認,小三在她心中的分量確實不算輕,但是那是建立在小三不會傷害易非燕的前提下。如果這件事情涉及到了易非燕,她無法多言,隻能要求易非燕按照他自己的心願行事。
聽聞此言,易非燕也不勉強她,而且他已經能夠確信自己的話被藏身屋外的守衛聽到了。至於聽到這些話的九皇子會怎麼做,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這一夜,人人都是心事重重。
整個許家大宅裏,似乎隻有易嘉嘉一個人仍是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小丫頭每日的生活始終是無憂無慮的,在這宅院裏住了幾日之後還覺得日子無趣,偏要找葉施學武。葉施經不起她百般懇求,便真的耐下心來教她,可是對方隻堅持了不到一炷香就實在是挺不過去了。
“葉哥哥,學武真的這麼累嗎?”因著院中沒人,易嘉嘉也就毫無顧忌的躺在了樹蔭下,她抹了把額上的汗珠,苦惱道,“難道就沒什麼訣竅嗎?”
“沒有。”葉施誠實的搖搖頭。
“我表叔也是嗎?”易嘉嘉有些不敢相信。
“是。所有學武之人都是這樣一步一步熬過來的,你表叔也是。”
“我不信!”易姑娘很快反駁道,“他明明那麼嬌氣!”
對於“嬌氣”這兩個字,葉施實在是無法反駁她。不得不說,易非燕確實是兩個姑娘打生下來開始見過的最嬌氣的人,無論男女,沒有之一。
別的就不說了,單說怕疼這一點,燕公子可是那種手指磨破了一層皮都要皺著眉養幾天“傷”的人。一個大男人,風不能吹著雨不能淋著,否則就要發脾氣,這種人也是少有了。
可是若說練武的話,葉施也必須為他說句話,“嬌氣歸嬌氣,他身上的傷疤可不少。”
“我怎麼沒看到過?”易嘉嘉隨口問了一句。
葉施也是不經思考的答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此言一出,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易嘉嘉在反應過來其中深意之後終於忍不住羞紅了臉,然後捂著眼睛隻露出一條小縫偷偷向葉施看去,不過葉施倒是氣定神閑的,仿佛剛剛隻是在說今日的天氣不錯。最後還是易非燕的侍從過來請兩位姑娘一同隨主子出門,易嘉嘉才勉強把自己那不該有的好奇心壓了回去。
雖說江南許氏隻是九皇子麾下的一枚棋子罷了,可是許岑這個人無疑很會做生意,許氏名下的鋪子遍布富饒的江南,較起真來倒是真的能與易非燕在錦城的生意爭個高下。今日許岑正是趁著九皇子無事的時候以商人的身份邀請易非燕去他的鋪子裏看看,權當是兩個商人之間閑來無事聊聊商道。
可是易非燕顯然沒那個閑心思與他聊這些,他叫上葉施和易嘉嘉一起,隻當自己是出來遊玩了。這些年來,他離開錦城的次數並不多,錦城才是他的勢力範圍,雖然是最危險的地方,但也不失為最安全的地方。江南他隻來過一次,還是與皇帝和齊謹昔他們一起來的,那時還是少年年紀,除了惹出的那些荒唐的麻煩之外再也剩不下其他回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