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花香縷縷。
韓落衣仍舊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興致勃勃的編著手中的線,一段繩結已被她編得有模有樣,算不得精致,卻也勉強好看。當她眼角的餘光瞥到長魚景那抹熟悉的身影時,高興的想抬起頭看個真切,複而想起了什麼,緊張的把手裏的線一股腦的往季珩懷裏塞,便端端正正的拿起茶杯假裝喝著。
季珩笑意連連的瞧著她,低聲提醒道:“茶杯裏沒水。”
韓落衣下意識的一看,像是被人揭穿了心事般,微紅著臉反問道:“有這麼明顯?”得他點頭後,忐忑的瞄了眼長魚景,卻見他壓根就沒注意她,而是徑直朝蘇木槿走去。
這麼一眼,讓她心下略為失望,轉念一想卻又有些釋然,也對,她跟他原本就不算很熟,特別是長魚景那種淡淡的,不甚開竅的性子。看來她需得繼續努力爭取在他心裏留個好印象才是。
長魚景拿開蘇木槿的書,手裏拿著花兒在她麵前揚了揚,笑容如陽春三月,“你又想做什麼?”
還沉浸在自己的小九九裏的蘇木槿乍一下傻眼,看著突如其來的長魚景,還有他那笑容,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她一下子坐起來,底氣有些不足,“沒做什麼啊,我什麼也沒做。”
長魚景道:“那這花?”見她一臉疑惑,又問道:“不是你讓大白送給我的?”
“不——”‘是’字還未說出口,蘇木槿已然反應過來,忙不迭點頭,“我看它開得絢爛,想來你是會喜歡的,便讓大白叼去給你……”
在向蕪山,他們習慣性的因為懶得多走一步而直接把想給對方的東西讓大白或者阿雪帶過去,每每此舉都會換得雲箏一個大大的鄙視眼神。
季珩對於蘇木槿淡定的‘撒謊’顯得有點兒愣神。“那……”他正想說出句什麼時被蘇木槿一個凶狠的眼神給瞪得把話頭硬生生的壓回去,連忙倒了杯茶水壓壓驚。
倒是後腳過來的慕淺鏡嬌笑道:“原來它是叫大白啊,居然還有當信使的作用,我家以前養的狗雖然也能傳遞東西,可到底差了點。”
大白一聲不滿的低嗚引得長魚景低眉,從桌子上拿了塊灰綠色的糕點給它以作安慰,說道:“阿槿,你還記不記得師兄之前帶回來的那張前朝藥方?它欠缺的那味藥是什麼?”
韓落衣:“………”
——那糕點是她特地跟韓嬸學的啊,好不容易才做出來的啊——
蘇木槿想了想:“好像是……茯苓……”
“我在師兄的藥箱裏翻到幾味藥,均是製作那藥方所需要的,至於那味茯苓,我記得君夫人派人送來給你的那些藥材裏邊有。”
“是麼?不過你說到君夫人,我都忘了感謝她了,明天你陪我去一趟。”
長魚景頷首:“我去趟藥鋪,你有想買的東西麼?”
蘇木槿搖搖頭,趁他不注意,朝韓落衣擠了個眼神,說道:“落衣,你不是也要去藥鋪麼,正好跟小景一起呀。”
韓落衣會意,眸裏閃著欣喜,蹭的一下就跑到長魚景身旁,假裝淡淡道:“走吧。”
“我也去,我也去……”慕淺鏡見著蘇木槿對韓落衣擠眉弄眼的,以為是有什麼好玩的事兒,很沒眼力介的擠到他們兩人中間,招呼著:“我也一起,走吧走吧。”
蘇木槿清咳一聲,正色道:“那個阿鏡,我方才見著你小叔叔在找你呢,他好像有什麼物件要給你,在亭子那邊,也不知這會兒還在不在。”
“是嗎?”慕淺鏡半信半疑,她自是知道她小皇叔的行蹤的,但蘇木槿說了是方才,也就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認真想了想,道:“那我不跟你們去了,我要去找我小叔叔了……”這才開開心心的跟在他們身後跑開了。
看著他們走遠,季珩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發現你信口胡謅的本事見長啊,麵不改色的。”
蘇木槿神色不變:“謝謝誇獎。”
“不過你讓長魚景知道那花兒不是你給他的也沒多大關係吧?”
“本來是沒多大關係的,關鍵是我現在有個事關小景的計——”不小心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的蘇木槿轉而道:“我隻是不想惹小景不順心而已……”
“計劃?”季珩作出恍然大悟狀,輕搖竹骨扇,“原來你是有個小計劃啊,不妨說來聽聽。”
他靠近她半分,繼續道:“你不說也行,不過——我怕我一不小心說錯那花兒的來曆,是你想送給慕央離的,結果被大白搞錯了……”
“你試試!!”
季珩又道:“要不然你陪我去個地方,我保證我什麼都不知道,如何?”
蘇木槿咬牙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