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章 DETECTION 2(1 / 3)

DETECTION

2

說來大意,千帆直到下了飛機的那一瞬間,才想到家人會如何看待她帶千曉回鄉之事,可見得她真的滿腦子都是命案。

怎麼辦?千帆略感猶豫。她可以要千曉住飯店,瞞過家人的眼睛;但後來她覺得麻煩,還是直接將千曉帶回家中。都到這個關頭了,她也顧不得母親與哥哥會有什麼反應。

實際上,千帆顧慮的事並未發生。母親與哥哥見千帆像個普通的女大學生一樣帶著大學的朋友回家,都是既感興趣又高興,極為冷靜地迎接千曉的到來,並未展現出她所擔心的過度反應。就連年幼的外甥女鹿子也把千曉當成玩伴,立刻吵著他讀繪本給自己聽。這全賴千曉那完全引不起他人緊張感的風貌所賜。

千帆恍然大悟,但她非但沒因此鬆了口氣,反而某明奇妙地憤慨起來。

“你什麼時候回去?”母親一麵準備年夜麵,一麵問道;千帆冷淡地答了句“明天”,或許也是因為憤慨未消之故吧!

“明天。。。。明天你就要回安槻了?”

“我的事情應該明天就能辦完,所以明天回去。”

“可是。。。。”母親似乎想問她是什麼事情,但最後隻說:“可是明天你爸爸和路子也會回來看鹿子,難得——”

路子是嫂嫂的名字。母親在“難得”之後,應該是想這麼說吧——全家能團員,可是千帆並不想見父親或嫂嫂。

“沒關係啦!高千”千曉一麵扒著蕎麥麵,一麵插嘴:“我可以一個人回去,不會迷路的,”

“啊?”

“抱歉,伯母。”千帆正為千曉的話某明奇妙,千曉卻無視於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她擔心我一個人不會搭飛機。不過不要緊,我已經知道怎麼登機了,明天我可以一個人回去。所以高千,你就放心留下來吧!”

堂堂一個大學生少了“監護人”陪同,便有在機場迷路之虞——這話一般人聽了都要忍不住噴飯,但由長相宛如小孩塗鴉的千曉說來,卻反而給人一種奇妙的真實感。

“行吧?明天我自己回去。”

千帆瞪著再次叮囑的千曉,他想讓我和爸爸見麵啊。。。。。

“。。。。知道了,我留到後天晚上。”

千帆緊咬嘴唇,卻發現母親與哥哥露出了五味雜陳的表情,感到頗為疑惑。怎麼,你們還嫌我待得不夠久啊?千帆一時間生了不滿之心,但隨即明白母親與哥哥是為了完全不同層次的問題而感到困惑。

糟了。。。。千帆在心中吐了下舌頭。站在母親與哥哥立場,見了千帆居然對父親以外的男人唯命是從,自然大為震撼。枉費他們之前將千曉視為人畜無害的客人,這下子印象可要翻盤了。為防漏出更多“馬腳”,還是速速窩回二樓為宜。如此判斷的千帆立刻催促千曉上樓。

“我和他有事要談。”千帆不堪母親與哥哥的臉,站了起來。當然,她是要千曉說明剩下的命案細節。“——啊,對了,媽,有啤酒嗎?”

“啤酒?有是有——可是天氣這麼冷,不如喝問溫酒吧?”

“他比較喜歡啤酒。那我們先失陪了——”

“失陪?你們要出去?”

“怎麼可能,去樓上的房間啦!”

“房間。。。。你的房間?”

雖然千帆知道該辯解一下,但是她急著千曉說明,便懶得找借口了。

“我會把門打開的。”

她隻留下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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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警方的調查會遇上瓶頸?”

千曉喃喃自語。他正聚精會神地整理思緒,眼睛依然望著天花板。

“聽你的內容,菓刑警似乎是個極為優秀的調查員;他在你到安槻之前來找你查證惟道的不在場證明以後,應該就會轉換調查方向,照理說,也該找到真凶了,但他卻還沒有破案。警方會遇上瓶頸,可是因為發生了什麼決定性的錯誤?三個命案的凶手為同一個人——或許是這個前提誤導了警方鎖定凶手的方向。”

“。。。。難道說,”千帆抬起頭來望著千曉的眼睛。“凶手不是同一個人?”

“不,我想應該是同一個人,錯不了,隻不過,一下是我的想象——或許警方太過拘泥於凶手殺害鳥羽田訝子的冬季了。其實凶手根本沒有任何殺害鳥羽田訝子的理由——”

“沒有殺害鳥羽田訝子的理由?什麼意思?她的確在路上遇害了啊!再說,訝子學妹不是惟道晉的“共犯”嗎?”

“不是,惟道晉的“共犯”八成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不存在?可是。那不就。。。。”

“凶手隻是弄錯了而已。”

“弄錯了?”

“凶手其實沒打算殺害鳥羽田訝子,真正的目標是其他女性。凶手將鳥羽田訝子誤認為那個女性,才下手攻擊並殺了她。”

“凶手把她誤認為誰?”

“。。。。誤認為你。”

“我。。。。?”

“鳥羽田訝子被誤認成你。你說過她的身高和你差不多,而且很崇拜你,所以和當時的你一樣留了頭及腰的長發,對吧?換句話說,當凶手從背後看見她,一時之間把她誤認成你。”

“怎麼會。。。。”千帆忍不住抓著頭發起身,。“這未免,未免太。。。。這麼粗劣的錯誤,怎麼可能會發生?”

“當然,凶手將你誤認為鳥羽田訝子的理由並不隻有外貌相似,還有各種因素。。。而其中最關鍵的因素——”

“最關鍵的因素?”

“就是凶手不知道你的名字。”

“。。。。什麼?”

“凶手當時應該不知道你“正確”的名字,搞不好凶手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不知道名字。。。。”千帆忍不住打住千曉的肩膀,搖晃他的身體。“怎、怎麼。。。。怎麼可能?”

“隻能這麼想了。”

“太荒謬了,”

“但真相應該就是這樣。”

“凶手想殺的其實是我,對吧?凶手真正的“目標”是我。。。。可惡。。。。。可是凶手卻不知道我的名字?”千帆再度打著他的肩膀,以宛若欲勒死他的可怕表情低聲說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凶手想殺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人?”

“要說明很難。不過說穿了,這個命案的本質和不特定殺人很相近。”

“不特定殺人。。。”

“凶手的目標是你這個特定人物,所以說是不特定殺人,或許有點語病。不過,對凶手而言,殺人才是目的;就這層意義上,與不特定殺人本質相同。換句話說——我這麼說或許有點複雜——胸懷搜並不一定要殺害你,隻要想你這樣的女性就行。”

“像我這樣的女性。。。。?”

“用個不妥的方式來形容,對凶手而言,你是最棒的“素材”,你的美貌,還有你醞釀出來的形象——全都符合凶手想殺害的條件。”

“。。。。太瘋狂了。”

“的確。不特定殺人的本質就在於此;說穿了,“凶手並不關心你的身份;事實上,凶手應該也不知道你的身份為何。不過,凶手確認得你的長相;因為對凶手而言,重要的隻有一點,自己想殺的女人長成什麼模樣。”

“。。。。。太瘋狂了。”千帆抱著頭,背對千曉。“不,我不是說凶手,而是說你,匠仔,我覺得你瘋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被你這麼一問,我還真有點沒自信了。。。”千帆真的一臉缺乏自信地看著她的背影。“算、算了,總之我從頭說明吧!有什麼質疑盡管提出來。”

“我當然會提。”她把毛毯披在肩上,代替消散的暖氣,重新轉向千曉。“——你說凶手想殺的其實是我,卻誤殺了鳥羽田學妹。那麼凶手沒發現自己認錯人嗎?”

“不,凶手從背後偷偷接近鳥羽田訝子並刺殺她的一瞬間,就已經發現了。如同剛才所說,凶手人得你的長相,所以應該當場就知道自己殺害的人不是你。不過,凶手騎虎難下;因為對方看見了自己的臉,凶手必須殺人滅口。於是凶手連刺鳥羽田訝子十幾刀,並在鄰居趕來現場之前逃走。”

“那麼凶手殺害鳥羽田學妹以後,為何不來殺我?”千帆抖著嘴唇,目不轉睛地俯視千曉。“還是凶手已經放棄殺我的念頭?”

“很遺憾,我想凶手並未放棄。加入你出現在眼前,胸懷搜一定會繼續嚐試殺害你。不過,鳥羽田訝子被殺以後,你就到安槻去了;我猜對於凶手而言,殺害“守備範圍”裏的女人才有意義,即使你是最棒的“素材”,凶手也不會大老遠地追到安槻去殺害你。所以你人還在安槻的期間,凶手便暫且按兵不動,如此而已。”

“要是我回鄉呢?比方大學畢業後,我回到這裏工作呢?”

“凶手應該是打算等到那時候再動手吧!我猜。”

“可是。。。。可是去年出席我回來了啊?但什麼也沒發生。”

“說來諷刺,高千,你對父親的反感反而成了種安全栓,你一心避開與父親碰麵的機會,所以去年回是回來了,卻搶在見到父親之前又立刻回安槻,凶手根本沒發現你回來過。”

“根本沒發現。。。。”

“凶手大概是打算等到四年之後再采取下一個行動——當然,嚴格來說,你兩年後就會畢業——現在正磨刀霍霍吧!”

“咦?慢著,那凶手知道我現在不住在這裏,也知道我是大學生?”

“慢著。”千帆聯想到一個理所當然的結論,不又得戰栗起來。“該不會。。。。。唉,匠仔,加入胸懷搜想殺的是我,該不會這些連續殺人案都是——”

“很遺憾,你的可怕想象是對了。凶手殺了你才能滿足——隻有你才是凶手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是。”

“可是。。。。可、可是——”

“第一個命案時,凶手想殺的其實也是你,卻誤殺了你的室友鞆呂木惠。”

“這怎麼可能?剛才也說過很多次了,凶手既然想殺我,總該認得我的長相吧?或許凶手不認得小惠,但一潛入二零一號室,總該就會立刻發現待在房間裏的不是我,而是小惠啊!怎麼可能弄錯?”

“但凶手就是弄錯了。因為凶手先敲二零一號室的門,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便不分青紅皂白地刺殺對方,根本沒看對方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菓刑警說的話嗎?按照凶手的手法看來似乎是大一開始便打算刺殺前來開門的人——”

“怎麼會。。。”

“當然,凶手立刻發現了自己的錯誤;可是既然已經動了手,便無法退縮,隻得把鞆呂木惠逼到房間裏,將她了結。這部分和第三號被害者羽田訝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