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豁子大的娘家父親,在從事中醫的同時,兼職看風水和術類的行當,也可能與豁子伯講述的事情有一種殊途同歸的牽邊,此時此刻,她的好奇心越發被勾引出來了,不等豁子伯話音落定,便急切地追問:“那層紙在哪?你看的見嗎?”
豁子伯的說話閘門,已經徹底打開:“在人和鬼魂的眼睛上,但這層紙也不是萬能的,如果陰間鬼魂的冤氣太重,就會衝破這層紙,故意讓曾經傷害他的仇人看到,故意找仇人的麻煩;如果陽間的人有太多的慧根,也可以看到一些景像……反正吧,我也說不清楚,具體中間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真正的明白,隻是從表麵現像上看到這些。總起來說,做人吧!不要太昧良心幹壞事就行了,如果太那個了,到了陰間,一切都要算清的。”
豁子大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嫁的丈夫竟如此的多學博才,恐懼好奇之中,簡直幸福的無以複加,故意裝做嬌羞害怕地驚叫一聲“啊”之後,繼續追問:“不會吧!世上這麼多人,那閻王能盯得過來嗎?他有那麼多眼睛嗎?”
“咦!何須看,人的一生就在那放著,我在陰府裏可親眼見過,一鬼魂在世時,將一起做生意的朋友推入河裏淹死,又回去霸占朋友的妻子,他朋友因為冤氣重,將他告下,我將他捉到陰間,他死不承認,我見一鬼魅拿出他的一生,別說殺死他朋友的事了,就是他吃了多少頓飯,哪一天穿的什麼衣服都清清楚楚的,所以我說,以後咱別把錢看的太重要,過得去就行。”
“哦……當家的,”豁子大的膽子好像大了些,便將碩大的頭,整個都露在了被子外麵,但她碩大的身子,仍然沉重地壓在豁子伯的兩條短腿上,瞪著兩隻大銅鈴似的眼睛,貌似很幸福地問:“當家的,這陽間每天都死人的,你總不能天天犯病吧?”
“不,我哪能管得了整個陽間,在陰間,管轄的地方是以河水為界的,我隻管黃河以南,長江以北,就是這塊地方,也有三個無常在管。”
“啊!你是說黃河以北,長江以南這塊地方就有三個無常在管嗎?哪三個無常?”
“一個是白無常,他職管自然死亡而又不是太壞的人;一個黑無常,他職管自然死亡但卻罪孽深重的人,他兩個都在陰間;我職管的是生前殺過人的,而僥幸躲過陽間官府懲罰的人,又被他生前殺過的人告下陰狀,所以,生命要突然結束,就拿臭蟲來說吧!頭天晚上還是個健康人,第二天早上就成了一塊肉了。”
“這個臭蟲是老人,他的死跟自然死亡沒有什麼區別。如果是一個年輕人突然被陰間的鬼魂告下,身體又沒有病,怎麼拿他的魂魄?也是在他睡著的時候突然拿走嗎?”
“不是的,這要看陰間什麼時候召喚所定,怎麼能可以用千篇一律的方法捉拿呢!就拿幾個月前來說吧,肺裏莊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在河裏捉魚,我趁他彎腰的機會,讓周圍的靈體推了他一把,借機捉了他的主魂。失去主魂的他便一頭栽在了河裏,等周圍的人拖他上岸,他已經氣絕身亡。所以,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捉魚時栽在水裏被憋死的。”
“哦!”豁子大已經聽入迷了,膽子也似乎大了些,便探出兩隻銅鈴似的眼睛,繼續問:“咱新婚那天晚上,你犯病時是去捉臭蟲的魂的吧?”
豁子伯點頭。
豁子大:“那他在生前害過人嗎?他害的是誰呀……”
豁子伯不等豁子大的話音落定,便機靈一下打了一個冷顫。心想,不知不覺之中,這話說得太多了。
豁子伯不想給豁子大說太多的機密,至於臭蟲在生害的人是誰,他自己也不知道。於是,他急忙用衣袖扇滅燈。黑暗之中,輕輕推了推豁子大的身體,示意她離開自己的雙腿,並且溫軟的聲音說:“我也不曉得,那是陰間的事,我隻執行攝魂,天太冷了,咱睡吧!”豁子伯說罷,就像爬山一樣,開始往豁子大的身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