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就是修煉,既講究機緣巧合也講究功夫俱足,福緣人人不同,比如成天樂得到了這幅畫卷,但該用的功夫卻少不了。而成天樂卻很高興,因為這三天的經曆恰恰印證了訾浩對畫卷世界的分析!
既然如此,成天樂就沒有去一味的拘泥於在畫卷世界中行功,他將自己的時候分為了三段,在現實中修煉禦形之法,直到神氣接近耗盡為止,再調息休養一天,然後進入畫卷世界去打開那剛剛走過的路徑。
成天樂披散的頭發也越來越長了,出門時便紮了起來收於上衣之中。在現實中所見就是真切的人煙,與畫卷世界有相同也有不同。這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像你每天都要去同一個地方學習或工作,所見的情形肯定會有各種微妙的改變,但你卻自然覺得很熟悉。
又過了幾天,訾浩問成天樂:“感覺怎麼樣,我說的對不對?”
成天樂笑道:“你的悟性果然很好,分析的都對,我在修煉中印證了。”他將這幾日的經曆都告訴了訾浩。
訾浩卻說道:“那你又何必總在畫裏畫外穿梭呢,按你的速度,先用一個月的時間把現實裏的姑蘇走完,然後再在畫卷中全部打開不就得了?”
成天樂笑道:“都是一樣的,我喜歡這麼做。不過你的建議很對,這幾天我就不進入畫卷世界了,先在蘇州城中修煉禦形之道,等過段日子就專門入畫修煉,因為我要離開蘇州。”
訾浩:“離開蘇州,你又要出去行遊了?”
成天樂:“你也不看看日曆,馬上就要過年了,你跟我回去不?”
訾浩搖頭道:“以前與你一塊回去,那是我還無法現形離開你的神識範圍之內,今年我就在蘇州過年了!”
……
訾浩留在了蘇州,成了夢湖美蛙飯店的留守員工,倒不是為了春節期間的加班費。黃裳等眾妖過年也聚在了一起,這樣顯得更熱鬧,而成天樂回到家鄉則是另有一番熱鬧,每年都有的節目還是習慣性的上演。
過了年他就二十九歲了,就快到了聖人所說三十而立的年紀,但是還沒找對象呢。成天樂這幾年的變化很大,有些改變是形容不出來的,行走坐臥明顯很有氣度,談吐舉止仿佛都帶著某種權威。
父母並不清楚兒子的事業究竟做得如何,但通過這種改變也能感覺出來,成天樂應該很成功、混得相當不錯,否則是不會發生這種氣質上的變化的,無形中簡直就像個大領導了。生活上該問的事情還要是問、該勸的還是要勸,但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催了。在他們看來,隻要孩子有出息,其他的問題都好解決,越有出息有些事就越要慎重不能隨意。
可是親戚朋友們的態度未必如此,正是成天樂這種形容不出的變化,反而使他們對他的個人生活更感興趣。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時,首先就要問在哪裏高就、待遇多少?然後就問有沒有對象?如果回答有對象,接著就問什麼時候結婚?如果說正打算結婚,下一句就是什麼時候生娃……
如果回答沒有對象,那麻煩就大了!會不停的有人問你為什麼不找,還有過來人指點你該怎麼去找,更有關心者張羅著要介紹,恨不能將你說得痛哭流涕的表示要痛改前非。這一幕前幾年就上演過,而成天樂如今很有出息的樣子,又勾起了親戚朋友們的興趣。有人還建議他應該把頭發剪掉,因為這樣看上去更穩重可靠,說著說著就差當場要動剪刀了。
很多人嘴裏,這世上隻有兩個孩子:一個是你,一個是別人家的孩子;就像在很多人的眼裏,這世上隻有兩個國家:一個叫中國,另一個叫外國。因為這樣說話可以不動腦子,信口說個例子證明自己的觀點,而不必去求證其餘。
比如在親戚朋友聚會聊天感慨發議論的時候,常常提到某些事,有人就會說——外國是怎樣怎樣的。至於是哪個外國、究竟有沒有那麼一回事、又是在怎樣一種背景下,卻是無從考證的,反正世界那麼大、國家那麼多,不論什麼樣的扯淡,說不定總能找到沾邊的吧?
“別人家的孩子”也是一樣,張三家的孩子當了處長、李四家的孩子開了公司、王二家的孩子抱了大胖小子……總之這些都是榜樣。將各種你所不具備的優勢集合起來變成了一個抽象的孩子,來對比你這個孩子的不足。
這些話題有可能是出於關心,有可能是一種不自覺的嘲諷,有可能純粹是為了炫耀得瑟,有可能是為了追求一種指點人生的滿足感,各種心態摻雜在一起很難分辨。真誠的關懷不會是那種令人厭惡的逼問與質詢,可是煩擾式的質問與幹涉又總是存在的,成天樂遇到的就是這種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