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定莊藍是故意的,分明是他故意編造這麼一個故事來消遣我,而且知道我手上有痣這也不難啊,隻要稍留點兒神就能看得到。隻是我沒想到的是,平時莊藍這家夥看著這麼老實,走路從來目不斜視,一副對美女不削一顧的樣子,原來是假正經,沒事就盯著我看。這麼一想,我不由的對他心生厭惡,這也是我最初疏遠他的原因之一。
我說這跟我沒關係,我敢肯定。他們哪裏肯相信,壞笑的看著我和莊藍。我不想去理他們,因為他們本來不就是來找樂子的,要是看到我生氣,他們會變本加厲的,我索性坐在位子上,戴上耳機聽音樂。哪知道莊藍一臉不敢相信的走到我身旁,然後還很紳士對我說,“冒失的打擾一下,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手上的痣啊,就看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是啊,真夠冒失的,我心想,生氣的摘下耳機,嘴上卻連連說道,沒關係!的確和你沒關係,但是貌似從你說出那個荒唐的故事時就有關係了,卻還是和我沒關係,既然和我沒關係,我為什麼還要給你看啊,要是給你看了,難免會染上其他的關係。
我一口氣連說了一大串,連我自己也沒想到。
莊藍啞語,隨即定了定,尷尬的說:“我隻是想看一下,是不是我所說的位置。”
我心裏暗道,莊藍這家夥還真是有心機,先是看到我手上有顆痣,然後當著大家的麵兒編出這麼一個故事,又把故事的的主人公指向我,現在大家都以為那個女孩兒是我,我徹頭徹尾的成背黑鍋的了。
我說莊藍不要無理取鬧了好麼,你以為這是幼兒園你就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啃腳趾去,姐姐我沒時間跟你浪費。
莊藍還待要說,我就搪塞道,乖啦,你看那邊,那邊是不是比較涼快啊,你先到哪兒呆著,啃腳趾先玩兒著,姐姐一會兒給你買棒棒糖好不好啊。
莊藍還不肯死心,旁邊的同學看著我兩個直發笑,我也懶得再和他糾纏下去,坐在位子上任他怎麼說,我的手就揣在兜裏,不理他。可是沒想到的是,蘭兒居然投敵賣友,對莊藍說,幹嘛還問呢,我都看見了,就在手背上,然後還給莊藍細心的指指具體在那兒個位置。我突然感到有種即將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果然,這件事兒一直被他們當成笑話,說了很久。
莊藍,從我認識他開始,每次看到的他,就隻會對我傻傻的一笑,那一笑不溫不火,沒有一絲冷淡也沒有一絲的熱情。他不喜歡在運動,但卻成績比誰都更好。他不喜歡陽光,可是文字裏卻滿是陽光下的鮮草芬芳。莊藍總是會學著書上得來的浪漫,卻沒想過別人也看過同樣的場景,又是幼稚的像個小孩子,卻比小孩子還得成熟。
我們走在雪地裏,我問莊藍那個故事是不是真的,莊藍要是在你心裏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如果你認為是假的,就算我說是真的你也不會相信是吧。
仔細想想倒也是,不過我還是想問莊藍為什麼會喜歡我,是不是他早就預謀好了的。莊藍笑了笑,他說預謀倒是真的,卻沒有給我最後的答案,他說他不知道。
不過,在我心裏,愛情如果能說出來的話,那就隻是喜歡而已。對於他這個答案,我很滿意,不過後來想起來了時候,總覺得自己也太幼稚了,沒有答案的答案也許是答案,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我拉著莊藍的右手,一前一後,腳尖幾乎貼著腳跟,踩在雪地裏咯吱作響。
雪依舊在下,鵝毛一般的大學伴隨著沉默的鍾聲,默默的回蕩在身旁。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突然明白,張愛玲筆下的那一點朱砂,怎樣點進人的心裏。
大二那年的辯論賽,莊藍站在台上,一派成熟的模樣,說著成熟的話。卻和我在一起的樣子截然相反,他在我麵前總是很幼稚,因為這個,我止說了他多少次,我說莊藍不要幼稚了好不好。莊藍卻絲毫沒有改變,依舊像個小孩子,我真不知道他說蘭兒時的那股子成熟到哪兒去了。或許吧,女孩永遠比同齡男生更成熟。因為男孩兒的不成熟,所以故事的結局總會是男孩兒的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