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歌“咚咚”錘了幾下張誌創的胸口,說,講點良心!我!是!幫!你!照顧!!
張誌創一時無言,但男人的本能就是反擊,他還是說,我談過的妞可不止她一個……也沒見你都幫我照顧,你還說不是因為她?
紀戎歌垂下了眼瞼,說,可你的哪個妞……像麥樂那麼慘?我要是她哥,我非削死你!
張誌創不說話,對麥樂,他始終有愧疚。
紀戎歌歎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準備離開。
張誌創正了正身子,收住了飄忽的思緒,將紅酒擱在一旁,沉吟了很久,開口問他,她……還好嗎?
聲音中是隱隱的怯。
紀戎歌走到門前,停了步子。半天,他才回頭,看了看張誌創,麵無表情,說,嗬……五年了,等到了你一句問候,可真難得!
張誌創自覺無趣,卻也不知如何回答,悻悻地說,好吧,你是情聖,你有情飲水飽!我做不到!紀大公子,你就盡情地俯瞰我、鄙視我好了!
紀戎歌斜了他一眼,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說,其實,很早之前,我已經將她送到了國外。我怕這裏對她來說終究是個傷心地。
張誌創歎了口氣,說起來,算我欠她的!
紀戎歌嘴角扯起一絲譏諷的笑,說,對啊,你欠她的,所以呢,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離開了她;所以呢,這麼多年來你對她一點都不聞不問;所以呢,你終於要結婚了,娶的還是別人!
張誌創隻覺得頭皮都發麻了,他天不怕地不怕,隻怕紀戎歌說話。不知道是律師做久了還是怎的,他一說話就跟甩飛刀似的。
張誌創尷尬地笑笑,故作輕鬆地拍拍手,說,都過去了,不是嗎?她早已經忘記我了,就像你,不是也已經忘記於莫春了嗎?
紀戎歌愣了一下,笑笑,點點頭,輕歎一聲,也對。
這是他在這個夜晚,說過的最輕緩的一句話。
那個夜晚,他的車子飛馳在公路上,以靠近死神的速度。
車載電台的音樂聲開始流淌,許茹芸的聲音像一股緩緩的溪流,劃過夜空,襲入人心——
如果雲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個思念過一秒,
每次呼喊過一秒。
隻覺得生命不停燃燒。
……
在他分神的瞬間,隻見有行人穿過馬路——車速瞬間減緩,車輪製動時與路麵重重擦出的火花撕開夜幕,響起尖銳的刹車聲。
行人仿佛無事一樣走到馬路對麵,絲毫不覺死神剛剛與之擦肩。
在巨大的慣性下,紀戎歌重重前傾,安全帶狠狠地勒住了他,將他綁回座位。冷汗滑落脊背,隻剩下喉嚨間混雜的不知是何情緒的喘息。
望出窗外,是重重的夜,任憑你如何跋涉,卻也走不出。
城市的夜晚,我們該用什麼抵禦思念?
03女人,就是天真,以為自己有多特別!
蘇伯文找莫春,是希望她能陪他去一趟C城。因為自家侄女將嫁至C城,他要去參加婚禮,恰好聽聞那裏是莫春的家鄉,便也來了遊興。
莫春剛要推脫,倒不是她不希望陪蘇伯文,隻是近日工作確實很忙。未及她開口,蘇伯文便已含笑說,呐,陳總那裏我已替你請假了。說完,他將一杯茶端到莫春眼前,靜靜地笑。
莫春愣了愣,輕輕抿了一口茶,說,那……好吧。
蘇伯文輕呷了一口茶,笑,陳總都說你是該好好休個年假了,沒見女孩子工作這麼拚命的。
莫春知道,陳總無非是給了蘇伯文一個順水人情。“吃人飯,受人管”,打死她,她都不會主動跟陳總這個資本家提及請假一詞的。不過可以回家探望奶奶,這讓莫春很開心。
吃過晚飯,她隨著蘇伯文的習慣喝了點茶,消食。
其實,莫春是不喜歡在夜裏喝茶的,容易影響睡眠。隻是這些年來,這習慣就這麼被蘇伯文給養成了。
蘇伯文驅車將她送到樓下,莫春裝作無意地看了看手表,說,哈,時間還真不早了。
蘇伯文看著她,笑笑。萬花叢中過遍,他怎麼會不明白眼前這女子的這點兒小心思,她這是在婉拒自己,唯恐他提及“上去坐坐”之類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