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歌的喉頭緊了一下,隻覺得呼吸變得艱難起來。
於千萬人中,她總是最能俘獲住他視線的人。雖然這五年裏,他談過幾個女朋友,不鹹不淡。
突然,他看到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金絲眼鏡,斯文儒雅,年紀頗大。他們之間那肢體眉眼間的親密,無不在宣示著他是她的依靠。
紀戎歌突然想大笑一場——過去是白楚,現在是這個中年男人。五年時光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永遠不是他。
紀戎歌以為白楚是來討莫春的,他並不清楚,白楚是為蘇澤而來的。
五年前,莫春留在了白楚身邊。後來,她隨著白楚去了A城,因為畫展,認識了蘇伯文。
當然,白楚也認識了蘇澤,一個外表文藝清新內心渴望被理解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個有身家背景的女子。
對於白楚這種自詡才華滿腹不得抱負的才子,他懂得蘇澤的價值。他明白,蘇澤就是他命數中的東風,可以送他青雲直上。
他不是不愛莫春。從溪藍開始,到蘇澤結束,他心裏一直有莫春。隻是,他更明白,莫春對於他的意義,改變不了他的命運,給不了他想要的生活。她唯一可給他的就是愛情。
愛情?
愛情是奢侈品。而麵包,則是必需品。
兩年後,蘇澤知道了莫春的存在,要白楚在她和莫春之間做一個選擇,且鬧到了蘇伯文那裏,要叔父出麵同白楚談談。
其實,蘇澤太傻,在白楚眼裏,這根本就不算是個選擇題;或者說,莫春壓根就不是能同她相提並論的選項。
蘇伯文沒有找白楚,他以為男人是不愛被脅迫的動物,所以,他徑直找到莫春。
一別兩年,再見莫春的時候,蘇伯文也愣了好久,他說不清為什麼莫春身上會有一種讓他整個人發冷的氣場。
咖啡館裏,他直截了當地說出目的。
他想過很多,女人的伎倆,不外乎,一哭二鬧三上吊。
但是,莫春一句話也沒說,隻是自顧自地擺弄著手機。不久之後,白楚就來到了咖啡廳,氣喘籲籲的樣子。
莫春站起來,一臉寵溺的表情,笑著同他打招呼,好好玩,玩夠了再回家!哦,就別帶回病來。帶回孩子都不怕,咱養;帶回病來……就不好治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蘇伯文就是從那一刻開始,重新注意起莫春的。
當然,莫春的這些經曆,紀戎歌是不知道的——在他的認知裏,莫春應該和白楚在一起了。他以為,一個肯如此為自己付出的女子,白楚應該去珍惜的。
白楚怎麼把莫春弄丟了?
紀戎歌不想去知道。他隻知道,莫春的手,被握在了別人的掌心裏。
有些黯然,他試圖悄悄地坐到席間,不被發現這身單影隻。
07這麼多年,你難道不想問問麥樂她好不好?
張誌創的婚禮是無比熱鬧的。
他和蘇澤挨桌敬酒,而事情就發生在蘇伯文這一桌。莫春手一抖,那杯酒就潑到了張誌創的臉上。
蘇澤在一旁愣了,蘇伯文也愣了,而莫春,自己也愣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冷靜,內心也足夠強大了,可看到他們兩人郎情妾意舉杯微笑的那一刻,莫春還是想起了麥樂,想起了她遍身的傷痕,想起了她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時候,張誌創決絕的離去。
她一生凋零,他怎麼可以幸福如此?!
那杯酒潑出去之後,莫春覺得自己的心都笑成了花。
而在爭執一觸即發的那一刻,幾乎是出於本能,紀戎歌回過神來,快步穿過人群,擋在了莫春身前。
那個身影幾乎是從天而降。
莫春整個人都愣住了,傻了,呆了,瘋了。
他挺拔的背,厚實的肩,還有那熟記於心的氣息,他的發絲,他的一切一切——五年時光凜冽,都這麼迎麵而來,差點將她的眼淚給撩撥出來。
張誌創忍不住氣,想要說話,紀戎歌拍著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自己的婚禮被鬧,就算張誌創能冷靜,其他的親友也無法冷靜。
蘇伯文直接傻菜了,但也迅速地幫莫春安撫其他親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