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歌看了看手中為這對新人準備的禮物,嘴巴卻不饒人,說,你婚禮,又不是跟我拜天地,我來不來有什麼關係?新娘子來了就行。
張誌創:……
紀戎歌笑道,要不,你求求我?
張誌創說,嗯哼,很好!那我可就不告訴你,誰來參加我的婚禮了。
紀戎歌愣了愣,不掩好奇,卻意興闌珊,說,誰?
對啊,又有誰呢?
說完,他緩步走入電梯。
張誌創冷哼了一聲,但他也不賣關子,有點小報複,並端著看好戲的姿態,很幹脆地說了兩個字:莫春。
電梯緩緩上升,紀戎歌愣在了那裏。四周瞬間靜寂,心髒仿佛被一隻輕柔的手輕輕地撕開,如失重的花瓣,懸浮空中,最後,急遽散落。
05就這兩樣除外。
莫春隨蘇伯文來參加這場婚禮。
女人強勢到了一定的程度,會呈現出一種讓人甘做裙下臣的嫵媚。
這就是蘇伯文眼裏此時此刻的莫春。他同周邊的人應酬著,目光卻不時落回到身邊這個女人身上。
莫春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現今天的新郎居然是張誌創。巨幅照片上,他望著新娘的目光,是一寸一寸的溫柔。
莫春整個人愣在了那裏。往事呼嘯而來,仿佛全世界的聚光燈都打在了自己身上,是赤裸裸的掩不住的歲月過往,無處可躲,無處可藏。
她驚恐,卻不能動聲色,隻是四處搜尋那個可能出現的影子。他們是好朋友,沒理由不在。
她驚恐的不是他這個人,也不是驚恐他會出現。她驚恐的是,當他出現,當他走來,自己的手該放在哪裏,腳該放在哪裏,該說一句怎樣的話。或者就這樣木然而過?
這是這些年裏,她想過千百遍的場麵;也是這些年裏,她不敢去想的場麵。
目光搜尋下,並不見他。稍微鎮靜了一下,人卻是筋疲力盡。她想借口離席而去,她已繃不住這種驚慌。
蘇伯文卻不動聲色地握住了她的手,聲音很低,說,這麼久了,你是該忘記他了。
莫春吃驚地抬頭,看著蘇伯文。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她發現,白楚出現在了這裏,正在同新娘、新郎糾纏著,然後被趕來的保安人員給拖走了。
蘇伯文說,他給不了你的,我都能給你。
莫春這下明白了,蘇伯文以為她想逃離,是因為白楚的出現令她羞於自持——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卻出現在別的女人的婚禮上,以最壯烈的“搶婚”姿態表達著自己的愛情。是誰,誰也受不了。
莫春愣了一下,卻突然笑了。原來,她內心的這個秘密被自己掩飾得這麼好,她深愛過的男人,深愛過的那個名字,就這樣成了獨屬於自己的秘密。
她恢複了以往的幹練冷靜,很天真地笑著,在蘇伯文耳邊低語,仿佛一種挑釁和回敬,她說,包括愛情和婚姻嗎?
職場的殘酷,人情的冷暖,漂泊的城市,將她雕琢得八麵玲瓏。天真的貪婪和坦白的直接,是她抵禦蘇伯文的法器。
蘇伯文笑著和客人點頭,嘴裏輕輕吐出幾個字,說,就這兩樣除外。
莫春笑著,歎氣,說,看樣子,我太不會選擇了。
蘇伯文輕輕喝了一口酒,說,不過,你還可以愛他,不必掩飾得那麼辛苦,可以明目張膽!估計除了我,這是另外任何一個男人都給不了你的。
莫春也笑,說,你說這麼多年了,我竟都沒瞧出原來你這麼豪氣。
蘇伯文笑笑,說,沒事,我就等在這裏,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想。
06五年時光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永遠不是他!
紀戎歌闖進婚禮現場的時候,白楚正被保安給拖走。
兩人對麵交錯的那一刻,紀戎歌竟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時他們也曾這樣錯麵而過。隻是彼時,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心裏心心念念的是他。
紀戎歌愣了一下,很顯然白楚沒有看到他,隻在自顧自地對著蘇澤喊,你心裏明明是我,為什麼卻要和他在一起?!
紀戎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的目光迅速地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影子——
她比以前纖瘦了,不複少女時的嬰兒肥。眼眸裏不再是以前的那種天真的小傲嬌,而是矜持疏離的冷漠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