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第1章

第一章

秋雨淅瀝,蒼苔露冷。

鹹安宮前雜草叢生,遍地蕭瑟冷清。偶有宮人路過,亦是步履匆匆,嫌棄之情溢於言表。深怕晚了一步,惹了當今聖上不快。

“要死,你去那裏作甚?快走快走,倘或被人瞧見了,連我也有不是。”

“那不是太子的鹹安宮嗎?怎麼如今這般……”

“還不住嘴?如今哪還有什麼太子。”

自前年太子沈燼被廢後,宮裏已無人再敢提這二字。皇後去得早,當今聖上又生性多疑,雖有七子,然廢的廢,貶的貶,如今還留在宮裏的,也隻剩三皇子和五皇子二人。

五皇子年幼,太子之位又空懸,如今朝上炙手可熱的,也隻剩三皇子一人。

宮人壓低聲,細細將宮中之事說與同伴聽。末了,又悄聲道。

“三殿下先前和裏頭這位最是不對付,我們還是快些走罷,省得遭人口舌,落了是非。”

“我瞧著這宮門前也沒人守著,姐姐未免也太小心了。”

“你懂什麼,這也是聖上的意思。”

當今聖上沉迷煉丹,對真人道士的話深信不疑,去歲又不知為何突然厭了沈燼,遂尋了個由頭,將人廢黜,遠遠打發在鹹安宮了事,任其自生自滅。

先前還有宮人送膳,後來見上麵的人不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越性連殘羹剩飯也不送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遙遙的,隻聞一聲狐疑傳來:“我怎麼聽聞,這宮裏頭還有一位婢女,模樣生得煞是好看。”

“這話你又是從何處聽來的?不過這話倒是真的,那婢女是先前太子殿下身邊伺候的,喚、喚明什麼來著,可惜那樣的相貌身段,若是跟對人,如今少說也能掙一個貴人當當,怎會淪落到這種田地。”

青石甬路,空中雨絲飄搖,徐徐在空中打著轉。

“嘎吱——”一聲響,厚重的宮門被人從裏推開。宮門久未修繕,彩漆斑駁凋落,深淺不一。

雨幕清寒,隔著縹緲雨霧,隱約可見傘下的一張臉。眉若弓月,瞳似秋水。隻一眼,便讓人魂牽夢繞,久久不忘,好似出水芙蓉,亭亭玉立,瑰姿豔逸。

明窈一身素白宮衣,右手執一把油紙傘,款步提裙,眉眼清淡如水,似是不曾將方才那二人的言語放在心上。

雨水順著傘骨滴落,宛若宣紙上泅開的水墨,緩緩鋪陳出一張美人畫。

忽聽□□之下傳來三聲貓叫,緊接著有一人從角落鑽出,青灰色的常袍抖落一身雨水。

小宮女拂開肩上的落葉殘水,深一腳淺一腳朝明窈走去。

顧不得擦去臉上的雨水,四喜慌忙將手中的攢盒遞與明窈。

“明姐姐可算是出來了,若晚了,這小吊梨湯該冷了。”

四喜本是在禦膳房做雜活的,因長著瘦弱,在禦膳房常被人擠兌欺負,有一回險些丟了性命,幸好明窈及時搭救。

自那後她一直將

明窈視若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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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脈脈,漆木攢盒遞在半空,明窈卻並未伸手接過,一雙清明杏眸輕抬。隻淡淡一眼掠過,四喜提著的攢盒抖了一抖。

她戰戰兢兢,迎著明窈的視線,終還是低垂下腦袋:“明姐姐,我、我……”

明窈皺眉:“他們又打你了?”

四喜強顏歡笑:“沒有的事,我隻是……”

明窈淺眸輕抬:“你今日穿的袍子,比往日長了半截。”

那長的半截,堪堪遮住手背上的傷痕。

四喜腦袋埋得更低,隱約有細細的啜泣聲傳來。再抬頭,卻還是一張笑臉:“這天冷,明姐姐本就身子欠安,還是快回去罷。他們都說川貝治嗓子,改日得空,我也給姐姐送來。”

言畢,又胡亂將攢盒塞在明窈懷裏,慌不擇路往後跑。路上滑,一時不慎,竟直直摔在地上,濺了一身泥土,臉上的笑比哭還難受。

“四喜。”

身後明窈聲音傳來,四喜依言轉身,臉上的淚水和雨珠混在一處,分不清彼此。

明窈手中的油紙傘往前傾斜,擋住四喜頭頂的雨珠:“我記得,明日是五殿下的生辰。”

四喜不明所以點頭:“明姐姐可是有事吩咐?”

明窈並未答話,隻是靜靜站著。

半晌,她搖頭轉身,聲音輕輕落在雨中,無奈歎氣:“是我記錯了,本想著讓你折兩株桂花與我做桂花糕,忘了那桂花樹早就讓五殿下砍去了。”

人人都以為那桂花樹礙了五皇子的眼,卻不知他是得了桂花蘚,一點桂花也碰不得。

這事在宮中,鮮少有人知。

明窈也是意外聽見沈燼提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