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兩把叉子認真地挑選插進去的位置,插好後示意紀敘坐下:“將就一下。發揮你的想象力,把這兩根叉子當作是蠟燭吧。”
洛燚在他旁邊落座,把蛋糕小心地往他那邊推了推:“好了,你許願吧。”
像是猜到紀敘會說什麼,她警告道:“別說沒有願望。生而為人,怎麼能沒點所求呢?”
他確實沒什麼願望,所求皆靠自己努力得到,並不需要寄托於虛擬的願望。但是他又覺得好像可以有一點願望,好像願望也不那麼虛無縹緲了。
紀敘十指交叉放在胸前,閉上眼睛,虔誠地許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願望。
希望洛燚平安健康。
眼睛閉了不過兩秒鍾就睜開了,快到洛燚懷疑他根本就沒有好好許願。
她直勾勾地盯著紀敘,眼神裏是滿滿地懷疑:“你真的有許願嗎?”
紀敘笑得誠懇,像是許諾:“有。”
洛燚的眼神在他臉上轉了一圈,確認神色無異,雖然有異她也看不出來,但是萬一沒藏住情緒呢。
她不再糾結:“許完願望,接下來吃蛋糕。”她把蛋糕上的叉子拿下來遞給他一根。
紀敘接過,見洛燚不動,便問:“怎麼了?你不吃?”
洛燚說:“壽星得先吃。”
紀敘覺得洛燚在這方麵的規矩真的挺……嚴謹?他不是很喜歡這種甜膩的味道,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塊就放下叉子沒再吃。
洛燚像隻小倉鼠囤食一樣,一小口一小口挖著蛋糕往嘴裏送,下巴上沾了奶油也不知道。
紀敘看著她的模樣不由得發笑:“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洛燚卻搖搖頭,含糊不清地說:“但是有時間跟我搶,我不多吃幾口等會兒被召喚回去寫題就沒時間吃了。”
“那你是不是得注意點形象啊?”
洛燚聞言一怔,但好像也晚了,形象總共就沒多少可言,現在好像沒多少可維護的。
她不甚在意:“你提醒晚了,我現在在你麵前沒什麼形象可言了。”
紀敘覺得好笑,在他麵前可以不要形象,在別人麵前是不是還是要維護一下。“我說的不是在我麵前。”
他指了指洛燚的下巴:“沾了奶油。至少在別人麵前形象可以不用塌這麼徹底吧。”
洛燚瞪他一眼:“你不早說。”還好她有隨身攜帶紙巾的習慣。她拿出紙巾擦掉奶油,順便擦了擦嘴巴,說:“我吃好了。”
盡管洛燚吃了很多口,但實際上她這邊的蛋糕也隻是缺了一個不大的口。
她站起來把蛋糕小心翼翼地裝進盒子裏,又用紙巾擦了擦桌子,紀敘收拾好垃圾丟進垃圾桶。
揮手告別時洛燚說:“以後如果你不想一個人過生日都可以找我,線上線下都奉陪。”
這話或許會包含一點點私心。後來她回想起來這句脫口而出的話也沒深究到底是有還是沒有,隻是覺得當下的那種情況紀敘對她而言和李佳佳沒什麼區別,朋友也可以說這話,但是以未來他們還是朋友作為前提。
剩下的蛋糕被洛燚拎著回了教室,有的人格外眼尖,於是就進了她們的肚子,“有的人”指的是李佳佳和關欣。
步入高三以後的日子好像坐了時光機器,明明開學考才剛被拋向腦後,試卷都還尚有未講解完的餘溫,一轉眼又到了國慶返校歸來,一個月三十天七百二十個小時好像也就那樣。
這個學期的運動會在國慶假期之後,十月中旬。天氣變化得太快,快得可以讓人在一日之內體驗到一年四季。
三千米是個隻要你參加過一次就會有人找你參加第二次的長跑項目。章立洲也是個隻會在運動會前夕就頻繁在洛燚眼前晃動的體育委員。
但洛燚並沒有參加的打算。如果參加了,那她勢必會免不了一場頭昏腦漲的重感冒,感冒了她又得落下幾天的功課,她自知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再出現好幾天都不在狀態的情況。
果不其然,她現在成為了三千米長跑項目的首選人物。
“洛燚——”
章立洲一開口洛燚就知道他的目的,她打斷他的話:“運動會我不參加,你找別人吧。”
章立洲沒想到她會這麼果斷拒絕,“嘖”了一聲:“我還沒說呢。”
洛燚反問:“這個時候你來找我我還能不知道你的目的?”
“你別那麼早拒絕嘛,也可以不用跑完全程的,重在參與。”
“既然這樣,不是誰都可以參加?”
“這……”章立洲一噎,很快又想到說辭:“你有潛力衝一衝嘛……”
洛燚也懶得跟他扯來扯去,說了一個令他無法拒絕的理由:“運動會那幾天我生理期,真跑不了。”
章立洲不相信:“騙人的吧?”
“沒有。”洛燚說的是實話,生理期是真,不想因為感冒浪費時間也是真。
章立洲最後還是相信了,除了相信他其實也沒有別的辦法。
最後這個三千米花落誰家洛燚不知道。
運動會那天是個早上略微涼快中午暴曬的幹燥天氣。
洛燚預測的很準,她生理期如期而至,難過的是她這次痛經痛得要命,好像有人拿了個錘子在使勁兒錘她的肚子。她趴在桌上無聲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