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這樣重複的過去。直到有一天,我因為一份業務路過芝罘區海邊。和十幾位客戶喧嘩的走過北馬路的大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眼前飄過,驚異之餘,那美麗的身影應是撞向了我,然後是一聲驚叫,——怎麼是你啊?仔細一看,竟然是然。
她還是原來落拓純情的樣子,沒有任何脂粉的臉,穿著一件簡潔的粉色碎花細吊帶裙。
世界突然就不複存在,就象所有的電影情節一樣,男女主角突然相遇……我難得的好心情。她大呼小叫著,沒有了初見時的安靜,但是一點不做作。她說,真得是你吧,我真得很開心,會在這裏再次見到你。這一次安靜的是我,我平靜的看著她開心的樣子。說,我也一樣很開心。
我們一起走在傍晚旖旎的煙台大街。然後我提議搭車去郊區的小漁村吃海鮮。
在出租車上,我特意坐在了司機身旁。然恢複了安靜的樣子。一句話不說,但是我知道,她是有話要對我說的。因為幾次,我從車反光鏡上看到她一直深深的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她臉上落拓純情的樣子讓我不能自抑。大街上車流如雲,然安靜的樣子使我感覺到無限的曖昧。
海鮮很美,我特意要了幾紮酒。然說,我不喝酒。客戶以為她是小姐,大聲嚷嚷著要她陪喝。我很不高興。我說,然是我很要好的朋友,今天就算過年了,隻喝一點,行吧。
我看到然的臉紅了起來。她小聲的說,我真得不會喝酒。有客戶忍不住罵,太不夠交情,好朋友就要喝。
然笑了笑,端起了酒杯。大家重新高興。推杯換盅。然終於還是醉了。她應是真得不會喝酒的。酒席要結束的時候,她突然一個人跑了出去。我擔心她出事,緊跟著出去看她。她一個人依在牆角,有些醉的樣子。身形很是文弱。我忍不住過去攬住她的肩。我說,不能喝就不要喝嗎,沒有人強求你。
她笑了,說,大家都很熱情,我當然應是喝一點啊。然後她便嘔吐起來。我的心中突然重又萌生了疼痛。我顧不得客戶,抱起然便搭車去了不遠的醫院。然也許是真得醉了,她神誌渾迷,緊緊的抱著我的肩。嘴裏糊亂的說著什麼。然後我看見她的眼淚溫暖了我的肩膀。
然醒過來的時候,是深夜一點多了。她驚叫的坐起來,然後喃喃的說,我這是在哪裏呢。我心疼的攬住她的肩膀,說,不要怕,這是在我家裏。
她害羞起來。低聲說,給你添麻煩了。我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外麵下起今年以來第一場大雨。雨穿過窗外的護欄打在玻璃窗上。我起身關窗戶。然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我說冷吧,家裏應沒有什麼人掛記吧。
我一個人在煙台,家裏人都在鄉下。她突然提高聲音問我,你為什麼不錄取我呢?然後臉紅了起來,說,那天你請我喝茶,我以為是你對我的肯定和獎賞。她不自覺得笑了起來。這一次臉紅的是我。
對自己的設計很自信嗎?我問。
她微笑不語。然後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除了畫畫設計,真得什麼也不能做。那天,我還是很自信的。但是你缺少資曆和精幹。我說。我需要的是一個助手,而不是幻想家。我發現我說的有些重了。但是然並沒有難過。過了很久,然突然對我說,你會為藝術獻身嗎?
我沉默不語。然後那種疼痛的感覺重新讓我窒息起來。我握住然的手,她的手因為冷而冰涼。我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勇氣,想給這個女孩一些力量,看得出來她一直在沉淪,在自己的世界裏沉淪。我說,給我一個吻好嗎,然?
然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直直的看向了我。然後我發現我的臉和她的臉一樣紅了。我說,當然我不會強求你。我把頭歪向一邊不去看她。空氣裏是窒息的寧靜。外麵的雨越下越大。過了很久,我們都沒有說話。然後我重又鼓起勇氣繼續說。我說,給我一個吻好嗎?就當是為藝術獻身了。
這一次,然沒有拒絕,她虛弱的把身體靠向我。我小心的捧住她蒼白的臉,在她臉上深深一吻。然的情緒有一些激動,我看見她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