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坐著,直到他突然對我說:“最後的晚餐,你能為我點一份我愛吃的東西好麼?”
“你愛吃的?”我一下子被問住了,大腦突然一片空白。搜索了半天後,我有點口吃地說:“你愛吃的?你不是一向和我吃一樣的麼?”
他忍耐地笑了笑,然後一字一句地說:“其實,我們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一直吃的是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你忘了,我是蘇州人,我其實很喜歡江南的菜肴,有點甜那種。”
我聽著他的話,仿佛驚濤駭浪,一陣強烈的自責把我擒住了。是的,這麼多年來,我居然從來沒有想過問一問他喜歡吃什麼,而且平生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喜歡吃甜的時候,我們居然就要離婚了,這不免有些諷刺。
“說點什麼,好麼?”他溫柔地問。
我的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我想好了,房子、店麵、家裏的東西全都給你!”他沉默了半響,突然又說,“我隻帶走自己的書和幾套衣服。”
“你要到哪裏去?”聽到這令人心酸的告別,我忍不住失聲叫道。近二千多天的日日夜夜,膚肌相親,月下的溫情,對視的雙眸,有默契,彼此的習慣,總是愛過的吧?到底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好好想象過沒有這個男人的日子。
“其實,來大連這些年裏,父母,還有我的朋友們多次召喚我回到南方去,說那裏有更大的發展空間。但是,你喜歡海,喜歡浪漫,所以我一直陪著你,在這裏呼吸有腥氣的海風,吃我不太喜歡的海鮮,事業上沒有取得什麼成績,讓你受委屈了。”
“你在說什麼呀?我不是指這些。”我的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
“離婚後,我就要去南方發展了,以後一個人過,還要帶著孩子,你會很辛苦的。”他緊皺眉頭,抽出一支煙,頓了頓,“所以我把東西都留給你。門麵每年還可以租一些錢,要攢起來,不要亂花,以備不應之急。孩子上學,也需要很多的錢,到時候我再想辦法。”他說著,眼光看著窗外有一絲留戀,和揮之不去的牽掛與痛苦,那種口氣,不像是一個準備離婚的男人,而像是一個即將遠行的家長對妻兒的那種不舍與牽掛。
窗外是蔚藍的天空,明淨的大海,白色的水鳥,一切都天堂般美麗和寧靜。而這一切突然變得黯然失色,因為一個答應永遠陪在我身邊的人就要離去了。
“那你怎麼辦?”我問道。“我總有自己的辦法,男人在這個世界上總有生存的辦法,不像女人,你那麼輕信、善良,又容易受傷。”看著他望著我憐惜的眼神,我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別哭了,親愛的。”他的大手按在我的肩頭,一種淡淡的煙草味,如此熟悉,我多麼喜歡他身上的這種力量感,這種煙草味,可為什麼,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卻絲毫感覺不到,反而隻有厭煩呢?
“我也該走了。你知道麼?每次你和父母姐妹團聚時我的心裏都空落落的。我也很想念我的父母,他們畢竟都老了啊。”
聽到這裏,我的內心充溢的是感動,是自責,更多的是一種全新的愛戀與不舍。這個一個多麼好的男人啊,我見識過多少離婚時夫妻反目成仇,是為財產而大打出手,相互辱罵與詛咒;可我從沒見識過這樣的離婚,這樣柔情、深沉、寬容的分手儀式……充滿祝福、傷感和牽掛的別離;而直到最後一瞬間,才知道他在婚姻中也一直忍受的種種不愉快和不適應,卻都是因為我啊。
“這些,你為什麼不早說呢?”我含著淚緊緊抓住他的大手,顧不得自尊與驕傲了。
“因為,我愛你,我願意忍受這一切,我希望你過得快樂,不要為這些瑣事來煩心。”我又一次呆住了。
遲疑了片刻,我說:“你,可以不走麼?”
最後,手牽著手走了出來,外麵的海風很涼很涼,我坐在他的摩托車後麵駛往回家的路,長發飄飛,看著沿路上燈火輝煌的街景,想到自己那個依山傍海,那個他一手打造出來溫暖的家,突然有了一種很幸福很幸福的感覺。
一個星期後,在女友又一次聚會中,她們問我:“離了沒有?”我把我們最後一次晚餐的故事講了一遍,然後說:“這件事讓我上了一堂關於離婚的課,現在離婚越來越容易了,可正因為如此,懂得堅守婚姻才是一件多少需要理性、忍讓和智慧的事情。”
培養你的男人味
衛如陽與水淺淺每次打賭都贏,但衛如陽總是贏得心驚肉跳,無半點勝利的喜悅。衛如陽惱極了就會衝動,衝動了就會說些掉底子話。這種男人是奶油麵粉做的,在女人堆裏一烤,就變成了一塊任人拿捏的糕點。
比如水淺淺看到一個女孩向衛如陽拋個媚眼,她就會問:“你和她什麼關係?”衛如陽經常會被這樣問,因此開始還能對答如流:“我和她沒任何關係?”回答的很決絕。
“那她為什麼向你拋媚眼?”水淺淺緊追不舍。
“她拋了麼?我怎麼沒接到。”衛如陽隻有這一句幽默,說多了很讓人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