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節(2 / 2)

媽媽說:“男人的通病就是一鳥在手,不如另一鳥在林。緊追著他的,他就不當回事,他追不到手的,他才挖空心思去追。”

媽媽說話常常是泛指,不知道是為了達到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效果,還是為了推卸責任,但認真的聽眾就會以為是在特指他,所以這樣的話題,多半是被爸爸撿起,糾纏住媽媽,與她探討“你究竟在說誰”的問題去了。

“你這是說誰呢,你?聽你這意思,是說我不夠珍惜你了?”爸爸氣呼呼地說,“還是說你當初對我就是使的欲擒故縱大法?”

艾米就在心中嘿嘿地暗笑,不管他們誰勝誰負了。她知道他們接下去會回憶他們自己的往事,唇槍舌戰地探討當初究竟是誰追誰。然後文鬥不解決問題,就上床武鬥去了。如果依她文化大革命的脾氣,她就要擂他們的門,吆喝“要文鬥,不要武鬥”。但她現在是不會那樣損了,因為她也算是個“過來人”了,知道正在興頭上的人,被外人這樣一嚇,肯定是興味全消,不知在心裏怎麼咒罵那個打岔的人呢。嚴重的,落下個病根都未可知。

她覺得媽媽說的有道理,看來我要做個ALLAN追不到的人,這樣他才會挖空心思地來追我。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傻呼呼地先對他示愛了。也許他現在這麼堅決地走,就是因為他得到的太容易了。

悔之莫及!不知道從現在起開始欲擒故縱,還來不來得及?但這樣想,至少自己思想上比較好過一點:你以為是你自己要走的嗎?別自己恭喜自己了,是我在縱你呢。

艾米就躲在窗簾後麵看著ALLAN坐進出租車,看著出租車開走了。那車是一溜煙地開走的,肯定是個搞笑版不懂詩意的司機,不知道此刻應該開慢一點,要“漸行漸遠,漸行漸遠”……

有些事件,其現實意義往往不如曆史意義重大深遠。事件發生的時候,你體會不到什麼,但事件發生後的漫長日子裏,事件的影響才慢慢顯示出來。

ALLAN的走,對艾米來說,就是這樣一個事件。看著他在樓下對著她臥室的那扇窗揮揮手,然後鑽進出租車的時候,她並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痛苦,感覺跟他去出個短差一樣,過幾天就會回來的。但那個場景,會那麼久,那麼經常地出現在她眼前,使她一次比一次深地體會“永訣”這個詞,卻是在那個場景過去之後很久才開始的。

PRE-ALLAN和POST-ALLAN這兩個時期的區別,就在於一切的一切,是否跟ALLAN相關。在她漫長的POST-ALLAN時期裏,她做的每一個決定,幾乎都是與ALLAN有關的。畢業後,她本來是想南下的,因為ALLAN去了南麵,南麵對她就有了特殊的意義,但她父母死活不同意。

爸爸說:“一個女孩子家,還是呆在大學比較好。到南麵去幹什麼?進公司?做花瓶?你一個學英語的,難道還能當上公司總裁?充其量也就是做做OFFICE小姐,做到老,也沒有什麼出息。”

媽媽呢,就東扯西拉,從OFFIICE小姐一下子扯到OFFICE先生上去了:“其實當初ALLAN選擇進公司,我就知道是長不了的。他學英語學文學的,那家公司錄用他,也是用他的外語知識。他不是個庸庸碌碌的人,肯定不會甘心一輩子做人家的助手和翻譯,估計他現在也該離開那家公司,進大學教書去了。”

艾米迫不及待地問:“那他會進哪個大學呢?”

“那誰知道?不過還有那個城市比J市更大學林立、更重點大學比比皆是呢?”

於是艾米就滿懷希望地進了位於J市的R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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