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節(2 / 3)

她怕老板會因此懷疑BENNY私下給她更多的錢。老伯經常說BENNY給DENISE多發了錢,後來有幾次,她就看到老板自己在發工錢給DENISE。這樣說來,老板還是能聽信讒言的,而且跟BENNY也並不是完全親如一家。

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在錢的問題上,最好是弄得清清白白的,免得以後惹出麻煩來。僅僅是兩個男人的時候,可能都很兄弟,都不計較,但有了女友或者父母的介入,兩個人之間就很容易出現矛盾,倒不一定是這個女的或者父母在中間挑撥什麼,僅僅是因為多了一個人,兩個男人之間的兄弟情誼就可能受到影響了。

她從剛來的時候起,就覺得老板跟BENNY的關係有點不一般,不象老板跟雇員之間的關係。後來她知道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一起打工也有好幾年了,就覺得他們可能是很好的朋友。“火得海”來了之後,總是叫他們兩個“麻裏拱”,意思就是“同性戀”,後來搞得每個人都叫其他人是“麻裏拱”,整個店裏除了她,個個都叫“麻裏拱”了。

她有時也覺得他們兩個象“麻裏拱”,雖然沒看見過他們兩個有什麼肌膚之親,但BENNY對老板的那種放肆責罵,和老板的那種一味忍讓,使她有點疑惑。如果他們兩個人的這種關係倒過來,她就比較好理解了,因為那就是老板跟雇員之間的關係:老板罵雇員,雇員不敢還嘴。但他們兩個偏偏是相反的。

當然,他們兩個在她麵前那種猴急的樣子,都向她證明了他們的性取向。但她聽說有些同性戀並不是先天性的,而是後來形成的,有些是形勢逼迫下形成的,比如監獄裏麵同性戀就比較多,因為監獄裏不可能接觸異性,就隻能在同性當中找尋滿足對象,不管是心理的滿足,還是生理的滿足。

在她來之前,這個餐館一直都是清一色的男人。最開始隻有老板、阿SAM和BENNY三個人,他們從早到晚地幹活,有時早上三、四點就起床了。後來生意做起來了,他們雇了一個司機,也是男的,所以有好幾年的時間,他們就隻跟男人生活在一起。

以她現在對男人的了解,她很難想像他們這幾年是怎麼過過來的,也許他們叫過雞,也許主要是靠打飛機,但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同性戀。她原來不知道同性戀還有肉體上的關係,以為就是思想上、精神上的東西。自從知道同性戀有身體上的關係之後,她就覺得很別扭,難以想象兩個男的抱在一起會是什麼滋味。

但是她不由自主地想象老板跟BENNY抱在一起的樣子,覺得特別別扭,可能是因為她看見過這兩個人赤身裸體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多餘的人,一個不安定的因素。本來他們兩個過得好好的,真的跟老板說的那樣,白天在餐館開工,晚上在床上開工,老板會幹唐人餐館所有的活路,而BENNY可以在英語上幫他,兩個人一個主前,一個主後,配合得天衣無縫。

但她來了餐館,事情就開始變化了,她把他們兩個拆散了,他們必須決定一下誰追誰不追,也必須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還要不要保持。也許他們能很友好地解決這個問題,也許他們會鬧得反目成仇,也許他們在感情上反了目,但因為兩個人在利益或秘密方麵的牽扯,一時還不會撕破臉。

她想,如果老板也有什麼把柄捏在BENNY手裏就好了,她並不想BENNY去告發老板,但是如果BENNY掌握了老板的把柄,就可以起到威攝作用,老板就不敢告發BENNY了。

但是老板能有什麼把柄呢?他是公民,簽合約、開帳戶、報稅等,都是用的老板的名字,說明他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當然他肯定偷稅漏稅,非法用工,但BENNY也未必拿得出證據來。店裏一般都是隻把支票存進銀行,收入的現金就發了工錢了,剩下的現金,估計老板就放進銀行的保險箱裏了。

就她所知,店裏非法打工的人就是她跟“火得海”兩個,其他人都有工卡,連偷渡來的小張都有一張什麼“C8”卡,他說成“西8”卡,老板就直接稱為“xx巴卡”。小張正在申請政治避難,借口是計劃生育遭到迫害,說已經在國內開了老婆因做結紮致死的證明,連老婆的墳墓都修好了。當然他老婆活得比誰都鮮活,隻等他這邊身份一搞好,就辦結婚過來。

看來老板是沒有什麼把柄的了,但BENNY就肯定有個大把柄在老板手裏。假設BENNY是跟老板的弟弟他們一夥的,其他人都抓進去了,刑滿後又都釋放了,懲罰最重的就是老板的弟弟,坐了一段時間的牢,又被遣送回國了。但那也就是如此了,在她看來,遣送回國簡直不算什麼懲罰。

如果BENNY犯的事跟老板的弟弟差不多,他為什麼不去自首呢?不就是坐幾年牢,然後被遣送回去嗎?那也好過一生躲躲藏藏。她相信他一定比她更了解自己犯罪的性質以及可能受到的懲罰,如果他選擇不去自首,那就肯定是自首的結果比逃亡的結果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