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疑李兵曾經打過電話到老板的APT去,被BENNY接到了,因為李兵上次去簽證的時候,她曾經把那裏的電話號碼給了李兵,讓他找到旅館後就給她打電話告訴他旅館的號碼。這次李兵因為找她,往JOE那裏打過電話,難道他就沒往老板那裏打電話?
她馬上給李兵打電話,問他有沒有向那個號碼打過電話,李兵說:“好像是打了的,反正我把你給我的幾個號碼都拿出來打過,看在哪裏能找到你。”
她著急地問:“那你打電話的時候,說了——你是誰沒有?還是隻說了找我?”
“我哪裏記得那麼多?”李兵狐疑地問,“怎麼啦?是不是打到你情人那裏去,暴露了你是有夫之婦?”
她一聽,就知道自己問李兵這些問題是太傻了,趕快說:“哪裏有什麼情人?如果是情人,我還會把號碼給你?”
這一反問似乎又把李兵問住了,沒再在“情人”上做文章。但她知道李兵極有可能說了“找海倫,我是她丈夫”之類的話。
這就比較好解釋為什麼BENNY這次一下就懷疑她了,而且她寫了EMAIL解釋,他也不回信。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向他澄清這一點,或者說要怎麼樣撒謊才能使他相信戒指是她侄女送的。
她又給BENNY打電話,問他看到她的EMAIL沒有,他說他看了。她問:“那你怎麼不回呢?”
“Notsurewhattosay.”
“Whatdoyoumean?”
“ImeanIdon-tknowwhattosayatthismoment”
“你不相信我?”
“IthasnothingtodowithwhetherIbelieveyouornot.”
她驚呆了,一直以來,他都是那麼理解她,寬容她,她從來沒見過他以這樣的口氣對她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使他恢複到從前那樣的態度,她也不願對他發脾氣,因為本來就是她的錯。她拿著電話,好久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他說:“我有電話進來,我收線了。”
她拿著電話,聽見裏麵嘟的一聲,知道他真的收線了,她心一痛,就哭了起來,經過了那麼多事,他們都安然無恙,一路走到現在,沒想到兩個人的感情居然毀在一個假戒指上。
但她有點想不通,發生了假戒指的事之後,他們還做了愛的,怎麼會在做愛了之後他又開始不信任她呢?難道他當時就不信任了,但他不放過最後一個做愛的機會?她無法相信他是那樣的人。
她估計這事跟李兵的那個電話有關,肯定是李兵說了是她丈夫。她冒著被李兵懷疑的風險,又給李兵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往老板那裏打電話時到底說了些什麼。
李兵問:“為什麼你老是問我這個?我說了什麼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在餐館打工是以學生家屬身份去找工的,別人都以為我丈夫在美國,現在突然從中國跑出一個丈夫來,別人當然要懷疑我以前撒了謊。誰會願意雇撒謊的人呢?”
“就算是這樣,你現在知道我說了什麼又能起什麼作用?”
她發現李兵一旦起了疑心,腦筋也顯得很好使,句句話問在點子上。她說:“我問一下,知道該怎麼對付,你願意告訴我就告訴,不願意告訴我也沒辦法,隨便你啦,我隻不過是想保住這個工,賺點錢,好寄給你們用——”
李兵聽到錢的問題,似乎被打動了,說:“我也沒說什麼,就說找你,他們說你到紐約去了,我就掛了。”
“你說沒說是我丈夫?”
“我不記得了,如果他們問了我是誰,那我肯定就說了;如果他們沒問,那我就沒說。我向幾個地方打過電話,我怎麼記得誰問了誰沒問?”
她知道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就生氣地說:“我告訴過你,我那個星期要到紐約去,你還到處打什麼電話呢?”
“我哪裏記得你說的是從哪天到哪天到紐約去?你們那些洋節,我搞不清楚。”
她想,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於是解釋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既然她不知道李兵究竟說了些什麼,也就沒辦法對BENNY解釋。如果李兵根本沒提是她丈夫的事,她自己跑出來解釋一通,那反而會壞事。她心煩意亂地寫了很多個EMAIL,這樣解釋,那樣解釋,但都覺得牽強附會,最後又都CANCEL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