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說:“不過今天可能不行,因為阿文來了,那個傻呼呼的還在裝正經——”
他們上了樓,她把自己的東西放在BENNY跟老板房間之間的走廊上,等老板回來再安排。
過了一會,老板把阿米勾他們都車來了,小張和“火得海”住在樓下,老板的姐夫還沒走,在樓上住了一間,BENNY住了一間,這兩天阿文來了,老板就跟BENNY住在一間屋子裏。現在她也來了,就看老板怎麼安排了。
老板看見她的包放在走廊裏,就提起來,拿到他住的那間,說:“阿姨,你今天跟阿文住吧,我跟BENNY住。”說完,對她使個眼色,她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想問一下,老板已經跑到BENNY房間去了。
老板的房間裏放著兩個單人床墊,但因為上麵鋪的是她跟BENNY上次去買的大床罩,兩個單人床墊就做成了一個雙人床。大概老板嫌那種墨綠色的床罩不好看,給阿文住不合適,所以把他們買的床罩拿到這邊來了。
她放了東西,就去洗澡,新洗澡間,水也很充足,洗得很舒服。洗完後,她就躺床上看書,阿文也去洗澡。
老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洗了澡了,破天荒第一回穿了件T恤,他以前是從來不穿的,一年四季在屋子裏都是光膀子,這回穿了衣服,象個玩猴把戲的,看著特別滑稽。老板指指洗手間,對海倫說:“下個星期保證把她搞上床——”
她想如果老板把阿文“搞上床”了,她就可以跟BENNY在一起了,於是給老板增加一點動力:“我不相信,一個星期就能追到手?”
“肯定追到手。”
正在說話,阿文從洗手間出來了,老板趕快換上一副正人君子的麵貌:“不打攪你們了,冰箱有煮的糖水,你們自己拿了喝。”
那天晚上,海倫和阿文躺在床上聊了很久,阿文問了她很多有關老板的事。她當然是誇獎老板啦,寧拆一座橋,不拆一台轎。
阿文問了一陣,似乎還比較滿意,就說:“我在紐約的時候就聽說過他了,我們是老鄉,一個村的,不過他出來的時候我還很小。我一直都把他當叔叔看的,他那天一去,我才知道他這麼年輕——”
“他人挺好的,又開了兩家餐館——”
阿文也跟她談DAVID的事,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痛不欲生,聽口氣在老板到紐約去找阿文之前,DAVID也去找過阿文。阿文說:“我本來是不想跟他來的,但是阿毅開這麼遠的車去接我,搞得我也不好意思不來了。先來看看,如果我做不來餐館工,我就還是回去做衣廠。”
阿文是那種你問她,她就講的人,但她不是那種也要問你同樣問題的人,所以多半是海倫問,阿文講,海倫很快就把阿文的故事聽得差不多。
她想阿文真是不簡單,年紀輕輕就假結婚出來,也不知道那個假丈夫會不會借機欺負她。來到美國後,又沒親沒友,語言又不通,借住在DAVID家,大概就是在那種寂寞無助的情況下跟DAVID好上了。
可惜的是DAVID用情不專,幾乎總是同時有幾個女朋友,而阿文什麼也不知道,還在癡心地等DAVID跟美國女朋友吹掉之後跟她結婚。這次如果不是老板跑過去,阿文可能又跟DAVID和好了。
“這裏一點不好玩,”阿文抱怨說,“什麼都沒有,我又不會開車,根本沒地方玩。還是紐約那邊好玩一點,又有地鐵可以坐,想到哪裏就到哪裏去——”
海倫心想這下完了,老板的黃粱美夢算是要破產了,既然阿文不喜歡這個地方,就很難在這裏呆下去了。她也想不出A城有什麼阿文能去的娛樂場所,既然阿文不會開車,那在這個公交不發達的城市就沒希望有娛樂活動了,隻能呆在家裏看電視,可能連電視都沒得看,因為都是英語的,隻能看錄像。
她正在想怎麼開解阿文一下,就聽阿文說:“我以前聽說那些從紐約下來你們這裏打工的男仔很多都搞‘基’,我還不相信,現在我相信了,因為這裏什麼女孩都沒有嘛,每天都是幾個男仔你望我,我望你,望幾年了,那還不搞‘基’?”
海倫沒聽懂這個“基”,因為聽上去象廣東話的“雞”,她以為是說在A城這邊打餐館的男仔都叫雞,就說:“我不知道,我想他們不會叫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