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雞,是‘搞基’,你們國語的‘JI’——”
這一解釋,她更以為是“雞”了,因為廣東話的“基”,其實跟“GAY”很相近,但一說成國語的“基”,就不象了。她說:“我不知道這些事。”
“紐約那邊的人告訴我的,說阿毅和BENNY兩個人是搞基的,就是說他們兩個是那個——什麼——你們國語裏說的——‘同性戀’——”
雖然阿文說的象是“同性臉”,海倫也聽懂了,她一驚:“真的?紐約那邊的人說的?他們怎麼知道?”
“這種事傳得很快的耶。我也是聽說,你不要去問他們噢——免得他們覺得我一來就亂講話。”
“我不會問他們的,這種事怎麼好問?”
阿文說:“其實他們搞不搞‘基’,我也不在乎,有的男仔隻不過是沒女仔的時候才搞基,有了女仔,自然就不搞了。不過我不想找一個被人搞的基佬,那樣的人對女的沒興趣的,搞別人的那個,我聽說還可以跟女的做的——”
她聽得目瞪口呆的,原來同性戀還有這些講究?如果BENNY跟老板是一對“基佬”,那他們誰是搞,誰是被搞?她覺得自己越想越下流了,不好意思再多想。
阿文猶豫了半天,說:“我問你一件事,本來是不該問你的,但是阿毅追得很緊,叫我馬上答複他,所以我想弄弄清楚,別的我都不怕,我就怕他以前是個被搞的基佬,現在也沒改掉,隻想找個老婆遮人耳目,我不要這種人的。BENNY是你男朋友?”
“誰說的?”
阿文說:“阿毅說的,我問他為什麼不泡阿姨,他說阿姨有個小情人,就是BENNY。BENNY真的是你的小情人哪?”
一個“小情人”,把海倫聽得悲喜交集,說喜,是因為BENNY沒再在大家麵前保密,她總算從地下狀態轉為地上狀態了。說悲,是因為大家都帶上一個“小”,說明每個人心裏都清楚,他跟她在年齡上不相配。她愣了一陣,說:“老板說是就是吧。”
阿文見她承認了,又問:“那他——我是說BENNY,他是——哪種基佬?你們——有沒有——?”
她知道阿文問的是什麼,也知道這對阿文很重要,就老實說:“有——”
阿文似乎很失望:“那阿毅就肯定是那個被搞的了,那他還跑這麼遠把我車這裏來幹什麼?肯定是他爹媽逼著他結婚,他在路上就對我說過,說他三十多了,他老媽說早就該娶個老婆生仔了。阿姨,你明天車我去長途車站吧,我要回紐約去。”
海倫連長途車站在哪裏都不知道,再說她怎麼能把老板千裏迢迢車回來的媳婦送回紐約去?那她不成了罪人了嗎?她想起老板在旅館時的表現,覺得老板不可能是對女人不感興趣的人,但她無法說出來,隻極力勸說:“不會的,他不是還——結過婚的嗎?”她不敢提包包,怕阿文吃醋。
“我也結過婚的,那都是假結婚嘛,主要還是看他對女的有沒有興趣——”阿文問,“聽說阿毅以前有個女朋友,談了七、八年,後來吹了——”
她怕壞了老板的好事,矢口否認:“哪裏有?我沒聽說過。”
阿文笑起來:“你別替他打掩護了,他自己告訴我的,他開車帶我過來的時候,把什麼都告訴我了——是不是叫包包?”
她見阿文連名字都知道,心想可能的確是老板告訴她的,就不再隱瞞,說:“是聽說有過一個女朋友,不過這沒什麼,正好說明他對女的有興趣。”
“我也是這麼想,就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來之前,我舅媽——就是DAVID的媽媽——叫我不要跟他來,說他大我這麼多,一看就是一個很會哄人的——說不定他說有女朋友是哄我的——,你想,如果他不是基佬,他追我的時候怎麼會告訴我他有個八年的女朋友?”
她也覺得老板這樣做難以理解,既然是存心追阿文的,怎麼一開始就把包包的事抖落出來呢?但現在阿文懷疑老板是基佬,抖落出來怕就真的是好事情了,於是她說:“是真的,他真的有過一個八年的女朋友,我跟他到紐約玩的時候,他還把他們‘打仗’的床指給我看了的。”
“反正我很懷疑他,如果他不是‘基’,他怎麼會把‘打仗’的地方指給你看?肯定是想叫你相信他不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