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藏形形非形 解迷迷更迷(2 / 3)

新世界,次元門魔法已經失傳,但仍然能看到一些通往神秘地區的傳送門。這些古老的傳送門都已存在了很長時間,也許不是人類的作品。

高澤斯想,如果有一種能夠順利進入金字塔的方法,應該在某處存在一個類似傳送門的裝置。雖然大多數傳送門都有顯著的外表特征,一眼就可認出,但也有一些特殊的傳送門隻在特殊的時間以特殊的方法才能開啟,比如在特定狀態下打開某個傳送卷軸或施展特定的法訣,以開啟傳送通道。

高澤斯知道一些學自舊世界傳送原理,雖然在新世界未曾試過,包括那個幫助他逃出火海的魔法卷軸的內容仍清晰記得,但要嚐試這些方法最要緊的是必須首先找到那個可能存在的隱秘位置。

金字塔以正方形基底逐階向上,外表工整嚴密,乳白色的石灰岩在黑夜裏仍映射出潔白的光芒。這種表麵上規整單一的形態是隱蔽通道的最佳方法,好比一個圓球,球麵上任意一點都可能成為出氣孔,無數可能實質上成為不可能。好在金字塔的外形並非球體,任一點的對稱位置隻有四個,因此嚐試起來容易得多。

高澤斯推測,既然金字塔是這樣一個四麵工整的形狀,偵測它的最好方法就是通過它的對角線,不管是通道或入口,都不太可能在對角線兩側呈絕對對稱,隻要能找到對角線兩側的這種差異,便有可能找出入口和通道。何況金字塔有兩組對角線,通過對這兩組對角線兩側的認真研究,便有把握以最快的方式找出入口和通道。

現在的問題是以何種方法來進行探索,去發現這種差異。

挖掘的方法是可行的,不過也是最愚蠢的,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高澤斯擅長的方法是冥想能力,這種基於自然的冥想能力是偵測自然非常有效的方法,他曾經用這種方法找到了魔界之門,救出了伽裏巴,現在是嚐試它的另一種用途的時候了。

不過金字塔內雖然存在著一些形的差異,但如果它的確封禁著反自然力量,一定有強大的反魔法力量,冥想能力不會像潛入一間民居那麼容易。既然自己的力量也許不夠,那就必須借助別的力量。高澤斯抬頭仰望夜空,正是二月中旬的一輪明月,高澤斯會心一笑,不錯,拜托了!有月神的幫助,以冥想能力對金字塔進行偵測,容易多了。不過照在金字塔一側的月光無法在對角線的兩側產生多大差異,最好是當月光正好懸於金字塔尖時,兩側差異將最為明顯。總有這樣的時機,月亮不是禁止不動的,需要的是耐心等待。

想明此節,高澤斯再次注視斯蒂芬克斯的雙眼,發現它嘲弄的神色已收斂許多。

次日,月亮升至中天,淩空照耀金字塔,高澤斯靜坐於斯蒂芬克斯身前,開始以冥想能力搜索金字塔。

初春的寒風掠過,吹在斯蒂芬克斯身上,發出悉索聲,高澤斯仿佛聽到它在喃喃自語。它的語言不難懂,它會教給人魔法知識,也會詛咒你的命運,讓你死無藏身之地,它吞噬了你,卻不是你的墳墓,現在,它到底在嘮叨什麼呢?

高澤斯一直在想反自然力量究竟是怎麼回事,反自然力量究竟是創造自然的力量還是毀滅自然的力量?他好像聽說過上古時候存在過的一些神魔和他們使用的武器,都是在自然誕生之前的事情,那不是已知的魔法力量,高澤斯也未能積累到關於反自然力量的知識,細細想來,從凱恩揭示死亡密塔時起,他就不停地思索自然密塔和開啟它的方法,由於並不存在反自然體係的魔法,因此如果必須對立吸引力量才能開啟密塔的話,那麼必有一種反自然力量的存在。

不過高澤斯無法確信這一點,直到尾隨法克斯潛入“異星鰥夫”住處,從“異星鰥夫”口中獲得確認,這才對反自然力量的存在建立起信心,並且與自己推測得一樣,如果這個世界上存在反自然力量,那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沙漠。遊牧民族具有天生的魔法抗性,這或者與反自然力量的存在有關。因此反自然力量也可能是一種抵製魔法的力量,果真如此,那自己如果能以魔法進入那裏,是否也能以相同的魔法出來?

新舊世界都有禁止魔法的力量的存在,在這些區域任何魔法都沒有作用,他曾身臨其境,隻是那時還沒有認識到這可能就是反自然力量。獵人福地水銀湖邊就是一個魔法禁地,並非不能施展魔法,而是毫無作用。

高澤斯也曾想“異星鰥夫”不會那麼好心指點自己,法克斯一直殷切詢問關於秩序密塔的事,而他卻對自然密塔大發高論,倒像是回答自己提問一般,如果“異星鰥夫”早已感知自己的存在,那他的這番話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顧不得許多,高澤斯以冥想能力努力搜索,逐級向上,印象忽明忽暗,抵製的力量很強。沙漠的夜晚寒氣很重,高澤斯雖不怕冷,生命一側卻感到一些燥熱難耐。

忽然,風中彌散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殺氣,大地也在震動,一支軍隊正朝這裏開來!這不是普通的遊牧部落軍隊,而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

高澤斯想先回避一下,先停止冥想再說。正努力脫離景象,卻覺得思維像鴕鳥因恐懼而下意識地將頭埋進沙丘裏一樣,反向黑暗深處潛入。

冥想失控通常是受到太大誘惑的緣故,恐懼是最具殺傷力的一種誘惑,令人難以擺脫,這種現象在初學者身上屢見不鮮,但高澤斯已很久沒有遭遇過這種情況。一麵繼續集中精神,一麵努力回憶那個曾經幫助他逃出圖書館大火的魔法碎片,不論是思維或身體,哪一頭出現危機都不妨試試這個寶貴的魔法。

金字塔的通道清晰地展現在眼前,之所以如此清晰,不僅因為月色明亮,更因為眼前有一對金光閃爍的眼睛,一隻體型巨大、完全填塞甬道的獅身人麵獸斯蒂芬克斯安靜地匍匐在通道中央,它臉上掛滿笑容,好像在迎接自己的夜宵。

後有追兵,前有堵截,失去保護的軀體雖然是半生半死的模樣,算不得珍貴,可也不能任人丟到火堆裏,意誌卻被這雙迷人的大眼睛牢牢吸引住,不能自拔。

高澤斯詠頌魔法碎片,不錯,這的確像一個次元門的魔法,現在已身心合一地站在了斯蒂芬克斯麵前,無處可逃了。這裏果然已是金字塔內,高澤斯默念熟悉的魔法,已經沒有效果。

看著毛色金黃的斯蒂芬克斯,高澤斯心中七上八下,不能施展魔法,八成打不過它,也沒聽說有人能打得過它。這個忠於職守的家夥,給它食物是沒用的,何況身邊也沒帶吃的,聽說這家夥比較喜歡聽音樂,早知道會在這裏遇見它,就該帶上冬不拉,給它彈奏一曲,哄它睡覺。高澤斯雖然不大喜歡音樂,但自然魔法出眾,成為一個吟遊詩人並非難事,他知道有一把能奏出“和平之歌”的冬不拉,吟遊詩人帶上它就不用怕什麼看門狗、攔路虎了。饒是心裏有一千個主意,現在半點用處沒有。

高澤斯夾緊拐杖,雙手抱拳,嘿嘿訕笑,心道這世上就算我膽最大,換了別人準嚇暈,可卻想不出該說些什麼話。

斯蒂芬克斯很不耐煩,微笑道:“你別轉什麼鬼主意,不想過去就回去,愣著幹啥?”

高澤斯大吃一驚,心道你還會說人話,不過卻是風涼話,要是能回去,拔腳早跑了!既然態度挺好,有沒有商量餘地?

高澤斯沒開腔,斯蒂芬克斯又道:“你剛才不是挺能耐的嘛,怎麼這回蔫了?我這沒商量,想過去就要做題目,做對繼續,做錯結束。”

高澤斯嘿嘿冷笑,心道打是沒有問題,那也先看看考題,要是能蒙混過關,也不用暴揍監考老師,何況這個老師不會比伽裏巴容易對付,便道:“出題!”

斯蒂芬克斯仍是那樣安靜從容,微笑道:“誰在你背後?”

高澤斯大吃一驚,急忙轉身,哪裏有人?正想說話,驀然想起這其實就是它提的問題,如果回答說:“沒人。”算對嗎?

就算這是答案,也得再推敲推敲,這家夥不會那麼好心,弄一簡單問題。

不錯,既然它明著問有人在背後,“沒人”這答案一定是錯的,等於沒問沒答,那一定有人嘍?法老?

嘿嘿,金字塔裏要有人,那就是法老,這回也搞不清後麵是不是法老墓室,它欺我看不見,懣我,我就豁出去,這就猜著了!

看著這家夥不懷好意的目光,心道別衝動,這家夥的問題向來比較抽象,不會用懣的,何況自己也看不見法老,這答案也扯皮呀!

高澤斯轉了一圈,後麵隻有石壁,石頭?噢,我這麼轉了一圈了,有人的話就是它自己呀!嘿嘿,猜對了吧!

剛一轉身,不由涼了半截,哪有背對著老師回答問題的?就算背對老師,你說背後是老師,老師一閃身,讓開了,回答錯誤!

不錯,能讓開的就不是答案,這答案應該是唯一的,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不帶懣的!不錯,我背後是一件老羊皮襖!

老羊皮襖它不是一個“誰”,比老羊皮襖挨得更近的那是自己厚厚的脊背!背後是後背,那是我自己呀!隻有自己才是背後永不消失的那個人!

高澤斯得意地盯住斯蒂芬克斯,道:“我背後就是我自己,沒別人。別告訴我是法老,我沒看見。”

斯蒂芬克斯微笑道:“羅嗦,正確答案是:‘背影’。算你答對了。”

高澤斯涼了半截,心道這老師挺人道,不過也對,背影也是自己的背影,沒別人!不由長籲一口氣,心道你當我傻的,‘沒別人’也是一答案,法老也是一回答,沒招的時候用賴的!笨蛋!

高澤斯本也想到“影子”這個答案,不過影子不一定在背後,背影就不同了,當然在背後。高澤斯是一個鬼神學大師,對什麼本體、影子、附魂的知識掌握得很充分,亡靈法師擅於從影子中將靈魂剝離,一個影子隻能剝出一個靈魂,當然隻能是自己的靈魂。不過也別說得太肯定,高澤斯大量的招魂實踐和豐富的鬼神學知識告訴他,呆在陰暗處的影子和靈魂沒那麼容易研究透,充滿了變數和意料之外的東西,招魂和靈魂訓導工作可不像捕獵和馴養牲口那麼簡明易做。也用不著再推敲那麼多,既然算自己對了,那麼請讓路吧。

眼看斯蒂芬克斯化作一團金光,霧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高澤斯暗拍胸口,心道這是什麼地方,真懸啊!

周圍一片寂靜,星光格外明亮。高澤斯定了定神,依稀已能看出自己正身處一條狹長的甬道之中。

高澤斯隨吸血鬼養父洛斯坎生活時便一直住在一個墓穴裏,對墓穴甬道並不陌生,通常墓穴甬道中充滿腐臭氣息,而且死氣騰騰,但這裏卻沒有這種感覺。不過高澤斯也很快感覺到這裏具有一種完全的魔法抵禦能力,也許不是抵禦,而是完全否定。高澤斯心中叫苦,若不能以魔法脫離此地,那這個送他進來的法術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陪葬魔法,我高澤斯便成了以這種方式自願陪葬絕無僅有的一個。

既來之、既安之,後悔自是無用,高澤斯順著甬道往前走,先看看有何玄機再說。

甬道越來越亮堂,不知是眼睛漸已適應還是別有光源,不過高澤斯早已注意到甬道頂上的星光。甬道本高不見頂,但無論如何移動,星光卻始終掛在頂上,究竟是一種幻象還是光線的奇妙折射卻無法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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