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種魔則生魔 借劍須還劍(3 / 3)

洛斯再三感謝高澤斯對弟弟的活命之恩,說出了要帶弟弟去童年生活過的地方尋找家人的想法,高澤斯暗暗點頭,約瑟夫這個樣子也隻能在家人照顧下苟延殘喘了。

洛斯並沒有探出自然密塔的所在,隻能將亞蘭諾恩的地理情況詳細告訴高澤斯,將已探明和未曾探訪的地區區分開,這些對高澤斯幫助很大,高澤斯囑咐他安頓好兄弟之後可以在艾丁港會合,並將大致行動計劃簡單告訴他。洛斯領兄弟告辭而去。

解決了約瑟夫的事情,高澤斯決定先回多芬雪島取回天使之刃再說,便命船隻掉頭向西而去。

高澤斯在蒲公英地上岸,讓從人在船上等候,自己徑直往布瑞克斯居住的山崖而去。

連月來高澤斯一直在尋找布瑞克斯的各種線索,旁敲側擊地問別人,或是在典籍中尋找,毫無線索。高澤斯雖聽布瑞克斯自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此時也覺得隻怕未必,又或者他弄個沒人知道的別名、乳名什麼的,那就跟沒說一樣。不過高澤斯還是對他十分佩服,單是召喚鬼龍就是了不起的技術,高澤斯也曾反複考慮過召喚鬼龍的方法,以為無非是驅役和聚靈兩種方法,但龍塔之法顯然另有蹊蹺,並不依賴墓穴和屍體,若無布瑞克斯的指點,縱然去了黑龍墓穴也將無功而返。

高澤斯穿過一片林間空地,直奔山崖下,忽覺得林中有些動靜,便停下腳步,悄悄觀察。他的冥想能力能及遙遠,林中生物無處藏形,而鬼神術又已修煉到很高程度,各種死靈都不能躲過他的法眼,可此刻感覺十分異樣,冥想能力和鬼神術都偵測不到究竟,但危險的感覺卻很清晰。高澤斯略舒一口氣,心道莫要急躁,先退回林間空地再說。

高澤斯剛在空地中央站定,四麵八方飄來濃密的黑雲,從空中,從林間,將空地四周遮得嚴嚴實實,偏留下這塊空地,有如鐵桶一般。高澤斯心知中了對手了不起的煙霧魔法,此刻敵人躲在暗處,當真不可輕舉妄動,掣出吸血劍,凝神注視周圍動靜。

高澤斯定下神來,已聽見風中傳來叮叮當當的格鬥聲,方向正在山崖之上,不由迷惑不解。他本想到隻有布瑞克斯知道自己會來,如若不想還劍,或者會弄些玄虛令自己知難而退,現在看來,倒有可能是布瑞克斯的敵人正在圍攻他,卻在此阻擊援兵。若果真如此,那自己隻要不動作,敵人或者也不會動作,待布瑞克斯那邊戰到分際,不論他是勝是敗,自己當可脫身。

想到這些,高澤斯抱劍胸前,閉目養神。

遠處格鬥之聲越加清晰,周圍敵人也毫無動靜。高澤斯暗暗奇怪,任自己如何施展能力,始終感覺不到濃霧中的敵人,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認真想想,倒有兩種可能,一是敵人過於高明,能令自己察覺不到,二是根本沒有敵人,隻是一團迷霧。兩種可能性都不太大,敵人如過於高明,就不必以迷霧圍困,若根本沒有敵人,那危險的感覺不會平空產生,倒真有些蹊蹺。聽遠處的打鬥聲,雖然招數密集,可並不像是什麼了不起的高手過招。

高澤斯睜開眼睛,墨漆一般的濃黑、界限分明地圍在四周,對手的魔法能力非同小可。高澤斯從來不甘示弱,此時便橫下心來,施展出火球魔法,向濃霧襲去。

火光四濺,黑霧像幕布一樣兩邊散開,幕後是一排排黑盔黑甲的戰士,迎麵一排黑甲騎士從頭到腳黑甲裹罩,胯下戰馬也披一樣的連環黑甲,隻留下眼圈一帶烏黑的眼睛,騎士手中是烏光閃耀的黑色長茅。騎士後麵是無盡的黑甲武士。

高澤斯看著這些仿如黑霧凝成的戰士,黑潮般地湧動著陣陣殺氣,不由目瞪口呆。

沒有理由用這樣的陣勢阻擊一個人,那後麵本是密密的叢林。

高澤斯緊咬牙根,這是一種強大的幻術,是在顯示強大的力量。既然黑甲戰士沒有動作,高澤斯便堅定地走過去。

高澤斯舞動吸血劍,耳畔盡是摧枯拉朽的樹枝斷裂的聲音。

高澤斯切開黑陣,奔出好遠,回身看時,後麵是七歪八斜的斷樹殘枝。

高澤斯定了定神,遠處的兵器撞擊聲更加清晰。

接近戰鬥地點,高澤斯縱身躍上一株大樹,先看個究竟再說。

高澤斯看到了正在打鬥的兩個人,雖然都是熟人,卻看不到布瑞克斯的影子。

那搏鬥中的一人一鬼一個是巴諦摩,另一個是法克斯。

高澤斯知道他們的恩怨所在,法克斯一心想讓巴諦摩打造一隻恐懼護符,而巴諦摩為消滅這個陰魂不散的糾纏者在此設伏半年。這是一場期待中的戰鬥。

法克斯雖本領較強,但巴諦摩早有準備,以逸待勞,策略上應該占些優勢,而法克斯有求於他,也未必敢傷了他。不過就眼前情形來說,巴諦摩仍顯著處於下風,非但沒有勝機,不久便會受製。

高澤斯本想到巴諦摩的圖謀當不是硬拚,此刻已猜到巴諦摩必是想利用布瑞克斯的力量製服法克斯,可此地正是布瑞克斯的棲身之地,他二人打鬥已久,布瑞克斯卻毫無動靜,莫非布瑞克斯不在此處?那天使之刃卻向何人去取?

高澤斯略有些焦急,有心助巴諦摩一臂之力,卻不得不稍事休息。一路殺將上來,雖隻是砍樹劈柴,麵對鋼鐵軍陣、心中不得不鼓足十二分的勇氣,而樹木又無血可吸,吸血劍並無效果,體力消耗十分驚人。

高澤斯放眼觀看,巴諦摩雖腳有些陂,手中鐵杖卻極為迅捷,且冷不丁地射出水彈,令人防不勝放。高澤斯心知巴諦摩這柄杖古怪必多,八成附著了“靈貓反射”一類的奇怪魔法,才會如此靈動,而且那水彈一定是針對法克斯的聖水一類。

不過法克斯本領的是高強,他左手鬼爪亂舞,右手持一柄“絕望之雲”的暗殺匕首,舞起來恰似一片烏雲,凡人中了一招半勢頓時鬥誌全失,任人宰割。他一麵封住巴諦摩的攻擊,一麵如影隨形牢牢粘住,勢不讓他逃脫。

高澤斯暗自好笑,這巴諦摩原是將法克斯誘至此地,企圖將他一舉消滅,可若布瑞克斯始終不出現,那便是自陷絕境了。前是懸崖,後有樹林,巴諦摩行動不便,想逃已無可能。

高澤斯略恢複些,心道勢必要救巴諦摩一回,正想躍下,卻見格鬥形勢已變。法克斯虛晃一招,閃身欲退,巴諦摩卻提棍趕上,攔腰橫掃。高澤斯大惑不解,不知居於虐勢的巴諦摩怎麼反要阻擊法克斯遁逃。眼光略掃,大吃一驚!卻見法克斯奔向一株巨樹,上麵赫然掛著一柄劍,正是天使之刃!此時高澤斯想要去搶已經遲了,急中生智,何不在此埋伏,攻其不備!便是犧牲了巴諦摩作誘餌,也不能讓法克斯奪走此劍,悄然隱身樹後。

法克斯虛招誘出巴諦摩鐵杖,鬼爪“哢”地鎖住鐵杖中央,“絕望之雲”閃電般沿杖削出。此刻巴諦摩若不撒手則十指難保,可若鐵杖撒手卻也難逃性命,稍一猶豫,便撒手也來不及了。豈料法克斯及時收手,鬼爪向外急扔,將驚魂不定的巴諦摩連人帶杖扔出好遠,足不點地地奔向樹梢上掛著的天使之刃。

天使之刃麵海向西,晚霞照耀下光芒本也耀眼,可法克斯鬼爪甫一接觸,寶劍卻像衝破雲層的烈日,光芒大熾!法克斯猝不及防,跌落地上,寶劍光芒卻聚成一道光柱,將法克斯籠罩其中。

法克斯被聖光籠罩,形消露骨,其狀猙獰可怖,頓時便要魂飛魄散!好一個法克斯,臨危不亂,“呼”地展開“魔鏡”法術,將光芒遮住,急向山下奔去。高澤斯看得真切,冷笑一聲,迅猛出劍!

法克斯早已失魂落魄,哪裏防備偷襲,遭高澤斯攔腰一擊,胸前枯骨根根斷裂,法克斯鬼爪猛擊吸血劍,翻身跌落懸崖,崖下傳來一陣淒厲之極的鬼叫聲。

巴諦摩摔了一交,無甚大礙,驚魂稍定,見高澤斯從樹後現出身形,不由冷笑,心道陰謀詭計閣下天下第一,不愧是鬼族之王。

高澤斯與法克斯數次較量,都是以奸對奸,今天終於得手,心中十分高興,見巴諦摩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笑道:“怎麼除去這個附骨之蛆,你還是一幅怏怏不樂的樣子?受傷沒有?”

巴諦摩醒過神來,抱拳道:“多謝援手,嘿嘿,差點把這把老骨頭扔在這裏。”

高澤斯笑道:“你一直在設計對付他,卻怎麼搞得如此狼狽呢?”他明知故問,目的仍是想探問巴諦摩與布瑞克斯的關係。

巴諦摩苦笑道:“我原想將他引到此地,要借先知的力量將他消滅,誰知先知不知去了哪裏,嘿嘿,真是劫數!不過先知必已料到今日之事,因此在劍上做了文章,不然我可真是在劫難逃了。”

高澤斯暗暗點頭,他雖沒看見天使之刃放光的全過程,卻也被光芒震懾,此刻聽巴諦摩稱布瑞克斯“先知”,心道這個先知倒的確有些神通,他是否料到法克斯前來雖未可知,但自己必來取劍卻無須先知先覺,竟然懸劍於此,便不會被人拿走嗎?此時有心取劍,看了法克斯的遭遇,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高澤斯知巴諦摩對他躲在樹後偷襲法克斯,卻不及時現身解救,有些芥蒂,便道:“實不相瞞,我在山腳下聽到打鬥之聲,急忙上來救援,卻被大團黑霧纏住,黑霧中無數黑甲武士擋住去路。我放膽砍殺,砍倒的卻是些樹木,因此救援來遲。見法克斯試圖取劍,知他必然中計,嘿嘿,我也一心想要除去他,今日終於得手。”

巴諦摩顏色稍緩,忙道:“黑霧黑武士?什麼長相?”

高澤斯將黑甲騎士略加描述,道:“看那形狀,倒像一群身穿重裝黑甲的派拉達騎士,著實嚇了我一跳,以為中了埋伏。”

巴諦摩哈哈大笑,心道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道:“你所看到的景象雖然蹊蹺,但出現在此地卻很合乎意料,你可知道此地曾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嗎?”

高澤斯急忙搖頭道:“沒聽說過,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心想新世界屈指十數年而已,能稱得上驚天動地的戰鬥又有幾回?樁樁件件都是家喻戶曉的事,自己怎會沒聽說過?

巴諦摩道:“這場戰鬥是緊挨著終結日之後發生,那時新世界還是一片混沌,這個島上並無人煙,因此少有人知。據說魔族試圖在此搶先登陸新世界,那些魔兵魔將便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一律黑甲罩麵,稱為黑暗常勝軍。卻被五位聖者聯手打敗,不然的話新世界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高澤斯暗暗點頭,心道自己來到新世界原比別人遲幾年,自然不知此事,卻也未曾聽說,道:“可惜布瑞克斯不知去了哪裏,不然倒可以問問他這裏還有什麼玄虛。”

巴諦摩道:“魔族在此現形,隻怕將有風波。嘿嘿,我見先知一直怏怏不樂,心有所思,便知道必有緣故。”

高澤斯目睹掛在樹梢的天使之刃,卻想起海對麵的晨曦島,原以為布瑞克斯借劍是為了對付晨曦島的神秘人,現在看來似乎並無動作。高澤斯想要取劍,終究覺得不安,看著晚霞籠罩下的晨曦島,不由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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