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末日多離喪 亂世無桃園(1 / 3)

凱恩率阿南、蘇澤琪以及燈神戰士在拉姆拉斯候船,一行人不想被古特手下發覺稍稍作了些偽裝,卻也晃過了布雷德的眼睛。凱恩乍看到布雷德一行人浩浩蕩蕩出海,竟也分不清究竟是洛斯還是約瑟夫,他與這兄弟二人都曾見過兩次,時間卻很短暫,或者是在月夜下,見布雷德一身獅鷲裝束,有些納悶。兩條船先後在蒲公英地港口靠岸,凱恩暗暗覺出不妥。他對哈拉斯一無所知,卻不能不顧念精靈庭的麵子,便入城去拜會哈拉斯,也順便詢問些有關索斐的情況。

哈拉斯乍見凱恩著實吃了一驚,他與伽裏巴有些勾結,雖不曾對阿坎有過不利行動,到底做賊心虛,一麵假意敷衍一番,一麵打探他的來意。凱恩並不知哈拉斯對布雷德一行是否了解,試探著說出心中疑慮,哈拉斯驚出一身冷汗。哈拉斯在此安逸了好些年,一向無所事事,戒備鬆馳,沒想到危機已經迫在眉睫,悄悄派出哨探偵察一番,恍然發現幕後主謀乃是布蘭伍德。他並不知布雷德是何方神聖,也不曾從法克斯那裏聽說過巴諦摩,但對大鬧哈克馬諾的哈克之子布蘭伍德之名早已如雷貫耳,吃驚之餘差點想棄城而逃。

凱恩從布雷德外出搬取數百救兵一事推斷他們實力有限,好言相勸哈拉斯派人再探,不得已便擺個空城計嚇唬一下。時間緊迫無法弄清情況,哈拉斯隻好依凱恩的主意虛張聲勢應付一下,實力遠有不如的布雷德兄弟果然受驚遠逃。

哈拉斯驚魂已定,急忙給精靈庭修書報捷,聲稱擊潰黑木餘部數千,慶功宴上對凱恩一行倍獻殷勤。

凱恩問起索斐消息,哈拉斯並非一無所知,腦筋一轉卻想到一個主意,稱有人看到一個年貌相似的少女經騎士族城鎮轉輪地往位於島最南端的溪邊地飛去,照情形必是索斐無疑。

溪邊地聚集著許多秩序族流民,凱恩來此之前已有所知,也相信索斐必會去那裏,對哈拉斯所說深信不疑。哈拉斯名義上雖是島上總督,對另外三個城鎮卻沒有多少控製能力,尤其是遠在最南端的溪邊地,便隻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冒險一行了。

凱恩離開蒲公英地,沿東海岸往轉輪地去,沿途是大片的椰樹林和蕉樹林,偶有幾個小魚村,人煙稀少,日暮時分來到位於多芬雪島中央的轉輪山山腳之下。

轉輪地是呈螺旋狀的轉輪山山脈中央一個穀地,寬闊的子母河彙集諸多支流小溪,浩浩蕩蕩地從穀中流出,峰高穀寬,穀內外有良田千傾,是個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終結日大批騎士族難民首先發現了這裏,並在此定居下來。他們一直將舊世界的毀滅歸咎於凱瑟琳和奇高的專權,對曆山德的騎士國家和王權一向十分反感,信奉過獨立自由的生活。曆山德立國初期曾派沃迪斯將軍領兵征討過此地,結果沃迪斯兵敗被俘,囚禁在此達數年之久,直到真刃之戰開始,曆山德為尋求鐵證再度來此,才將沃迪斯救出。

凱恩知道派拉達的那場王位之戰,假冒獅鷲心後裔的沃特恩爵士為防止被人揭穿出生,重金收買了轉輪地領主佛斯,將自己的母親囚禁在此,並派親信看守,明令部下一旦有人攻寨便將她殺死。曆山德被迫與佛斯達成永久性互不侵犯協議,並找到了直接通往後山的密道,救出了囚禁在山穀中的沃特恩之母狄賽特,在血證麵前沃特恩一敗塗地。

子母河上本有個渡口,當地人稱作囚母渡,現在攔河修建起一座數百米長的水壩,連同穀口一起封住,水陸兩路要塞連成一體,儼然一座巨大城堡,兩端塔樓一直延伸到兩側山峰之上,守衛森嚴,閑人莫入。

凱恩隻能在渡口外麵的小鎮客棧歇歇腳,隨意找人打聽一下索斐下落。連日來不斷聽到晨曦島發生過的一場戰鬥,由於親眼目睹者罕有其人,以訛傳訛,早已麵目全非,憑直覺凱恩仍相信島西麵最近一定發生過什麼大事。

次日淩晨,凱恩一行渡過子母河往溪邊地去,海風夾著腥味撲麵而來,雖然是早晨,氣溫卻已經很熱。凱恩漸漸聞到了第一次出海時的海上氣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龍爪島和少女海灣。從傅爾和老奶奶達克妮婭的海圖中凱恩知道,多芬雪島南端連著海域廣闊的群沙暗礁,蔓延起伏千餘裏,一直延伸到位於龍爪島內側的迷失海峽。離別小芙不知不覺整整一年過去了,第一次離得這麼進,如果沒有要事在身,恨不得立刻乘風而去,去尋找小芙的足跡。

夜幕降臨凱恩一行到達距溪邊地不遠的鍋爐山地界,深夜無法入鎮,一行人就地宿營。

阿南、蘇澤琪搭起帳篷,燈神戰士四處偵察放哨。

凱恩佇立椰子樹下,極目朝海邊望去,此時正值六月初,一彎新月掛在天邊,繁星明亮。海風輕送,凱恩耳畔不覺響起了久違的蕭聲,若斷若續,似幻似真。

凱恩初次出海時每逢心中有事便會一個人遙望星空,往往遐思無限,那時多半是想念姑姑、爺爺和未曾見過的父母親。此刻心中一陣陣湧起的是對小芙的無盡思念,還有霍爾曼和傅爾大嬸。凱恩悄悄看一眼不遠處並肩抱膝而坐、娓娓而談的阿南和蘇澤琪,心中湧起甜蜜,隨即化為一陣強烈的酸楚。凱恩心中忽然湧起一個念頭,這次出海可千萬不能大意,若令眼前這對情侶有任何閃失,必將終身不安。

左右無事,不如趁月色親自偵察一番。

信步登上鍋爐山,極目四顧,鍋爐山名副其實,環形鍋底是一個碩大湖泊,此時水滿,湖麵如一輪滿月,波平如鏡。凱恩尚不知此湖名叫月亮湖,湖麵形狀隨水勢變化,一如月之陰晴圓缺,水枯季節湖麵恰如一彎新月。數條小溪從湖中流出,流經溪邊地鎮外,溪邊地之名由此而來。

轉身朝溪邊地望去,鎮內法師高塔星星點點的燈火與海邊漁火連成一片,仿如星辰,依稀勾勒出鎮子的大致形狀和規模。此地避世而居的大都是內戰失敗後逃到此地的阿坎遺民,以法師族為主,侏儒和矮人不喜歡海上生活,為數不多,而法師族舊稱術士,與現在廣泛存在於海上的混亂族術士頗有淵源,對大海本也容易適應。如此看來,鎮上法師人口自不在少,這樣的聚集規模便在阿坎也不多見。

法師族種植漁獵並不在行,一般從事文職工作,以謄寫經卷和法術卷軸為主,那麼這個蠻荒島國集中了為數眾多的法師族,經卷賣給誰呢?莫非有海上貿易渠道。

凱恩正茫無頭緒胡思亂想,遠處一盞燈火忽明忽暗,正沿著山間小徑朝山上走來。凱恩急忙閃身暗處,避開道路。

上山的兩名法師一個高瘦,一個矮胖,兩人深一腳、淺一腳逶迤而行,瘦法師嘟囔道:“法杖完工多少支了?我看那牛頭怪挺凶的,到時候交不出貨來怎麼搞?”

胖法師道:“這不是你我該操的心,城主心中有數。這批法杖不是一般貨色,我猜城主之所以磨磨蹭蹭的,八成想坐地起價。”

瘦法師訕道:“算了吧,大夥兒打漁的打漁,打獵的打獵,肚子都填不飽啦,難得有人來買貨,還拿什麼架子,趕緊掙些銀子要緊。”

胖法師道:“這也就是一錘子買賣,不撈夠了還能指望有下回?一千支法杖,那牛頭怪八成是外行,一下買這麼多幹啥?當拐杖使?城主正是看清了這一點,趁他沒弄明白,一票撐死他,趕緊漲價。有了錢咱就趕緊買些奴隸,開荒種地才是正經。”

瘦法師嘿嘿笑道:“你說的也是,傳送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法術,傳送法杖在你我手裏那是累贅,偏那牛頭怪當作寶貝,愚蠢。嘿嘿。”

胖法師道:“那也不盡然,人家總有人家的想法,我就弄不明白,買這麼多傳送法杖幹啥。”

瘦法師道:“你弄不明白人家怎麼想那也沒啥,可城主最近也總是神秘兮兮的,幹啥老惦記著月亮泉滿沒滿,還怕給人填上。這麼多年了,誰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填一眼山泉。”

胖法師道:“叫值夜咱就值夜,這麼熱的天山裏還涼快些,小心腳下,別被蛇咬一口就行。”

瘦法師果然嚇一跳,燈籠低了許多,聚精會神看著腳下,不敢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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