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來查房的護士給我量體溫,我木頭一樣沒有任何反應,在夢裏才是真正的我,我的內心,可是醒來,我又必須掩蓋起來,恢複理智。
秦鳴又來了,我這才知道他住在隔壁。
“我想回家了。”我看著他,無精打采的說。
醫生也說我已經沒有大礙,今天的針打完就可以走了。所以大概到了中午,秦鳴叫來司機送我回家。那個司機竟然由劉記和擔任,他還是老樣子,看到他會覺得這個世界很滑稽。
他總是妙語連珠,妙趣橫生,可惜我沒有心思聽他講段子,不久後他也安靜了下來,但是馬上轉移到秦鳴身上,罵他不懂得照顧自己,“這一受傷你知道又要耽誤多少工作嗎?幸好你的臉沒有傷到啊,不然我直接把你丟江裏去。下個月你可是要去日本的小林企業當代言啊,你不知道那個企業多少人爭著攀嗎?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嗎?你快給我振作起來,精神點。”
劉記和還真像秦鳴他爸爸啊,羅嗦得我又要開始頭痛了。
汽車緩緩駛入山路,七彎八拐後進入我家的別墅,我看到一個水藍色的身影負手站在我家門口。
“停車!”
這一嗓子嚇得劉記和狂踩刹車。他怎麼出現在這裏?我不能見他,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不能輕易就被摧毀。看來月漣還沒有消除他腦海中關於我的記憶,他顯然看到了我們的車子。
我握緊拳頭,看到他款款走來,我的心開始慌亂,手足無措。手腕卻被身邊的人擒住,扭頭去看,秦鳴眉頭不伸、憂心如搗的樣子。
“幫我。”我無聲的盯著他,此刻我單獨麵對哲遠,會立刻丟盔棄甲,我在哲遠麵前永遠都是處於下風。
他看懂了我的意思,下車,替我拉著車門,我整理好領口,悠然走出轎車。秦鳴握住我的手,我實際上在輕輕顫,他卻是手卻傳達出堅定的意念。哲遠愣怔一秒,視線落在我和秦鳴交扣的手上,臉色陡然煞白。
對峙許久,我忍受頭暈目眩的折磨,咬緊牙關,他終於開口:“皙然,我找了你好久,你不在家,你外婆不讓我見你。”
“是嗎?”我莞爾而笑,“我隻是出去了而已。”
他上前一步,“我有話跟你說。”
我視線落在秦鳴身上,正在思考應該如何說,秦鳴卻先開口,“小皙現在有些累了,昨夜她有些咳嗽發燒,現在需要進去休息,你不要打擾她了。”
哲遠沒有再說話,我和秦鳴信步走過他,進入家門,在那一霎那我卻聽到他低聲在問:“為什麼?”
厚重的門在我身後被關上,我癱倒在地,椎心泣血。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我外公和外婆當初差點殺死你的爺爺,我和你有血緣關係,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我隻是惡魔而已,我們一家都是嗜血的惡魔。
我落入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秦鳴跪在我麵前,擁著我。他沒有說任何的話,隻是用盡力氣摟緊我,我咬住他的脖子,我忘記他那一側的肩膀是受傷的,我留下深深的牙印。我恨你,秦鳴,你是我第一個咬住脖子的人類。為什麼任何事情都要毀了我和哲遠?
他把我抱回房間,輕放我在床上,我淚眼婆娑,在他要離去的一刻拉住他的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不經掩飾,我看透了,我冷笑。我會化身魔鬼,因為我血液中本身就存在這種分子。
“我利用你,可以嗎?”我嚶嚀細語。
“好。”他沒有任何的遲疑。
“即便我永遠不可能愛你。”我補充。
他柔柔的笑,脖子上的血痕猶新,他撫摸我的額頭,“好。”